两全其美两家欢是什么动物(双双欢颜免尴尬是什么动物)

来源:中国青年报

两全其美两家欢是什么动物(双双欢颜免尴尬是什么动物)

老屋冲组北部的土山

牛角塘村卫星地图(资料图)

全国有44个牛角塘村,长沙市天心区的牛角塘可能是最幸运的一个。它位于长沙南郊,在市区的快速扩张中不断靠近这座“新一线城市”的边界。107国道穿村而过。在中国这条高速公路的大动脉上,挂着省牌照的货车一天到晚不停。牛角塘村,它见证了中国全速经济进步的巅峰时期。村庄的前景同样光明。其所在的“长株潭城市群”核心区,是湖南省乃至长江中游最重要的增长极之一。

另一方面,它也遭遇了不幸。14年来,一个村支书疯狂攫取村庄和村民的财富。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收买和欺骗。很多村民听到“朱拉连”这个名字,都会竖起大拇指,数落他的“善举”。

在宁静缓慢的乡村生活中,朱腊莲窃取了本应属于村民的财富。

2018年4月,他突然失踪,造谣被天心区纪委监委带走。8个月后,人们在一份官方通报中得知了他的消息: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涉嫌犯罪行为移送司法机关进一步调查。他的罪行包括但不限于操纵基层大选,将村庄变成自己的“独立王国”,肆意侵吞集体财产,“小官大贪”…

一些村民感到震惊。在邻居邢忠良(化名)眼里,村支书一直没有架子,见面总是笑脸相迎。“凡事都能想到人。”一位在国道旁开汽修店的村民至今记得,朱腊莲帮他办了营业执照。“如果这次不出意外,别人还是好的。”

“他是典型的‘双面人’。很多村民被他的小恩小惠蒙蔽,认不出他的真面目。”据天心区纪委办案人员介绍,朱腊莲的违纪违法行为具有很强的“隐蔽性”。

在朱腊莲的《生意经》中,土地是最重要的赚钱工具。他从抱怨种田“不划算”甚至弃耕的村民手中租下稻田,并把它们转到自己公司的名下。然后他就把长沙各个工地上无处处理的土方接过来填田,最后租给一家为城市建设提供原材料的搅拌站。

村民得到了满意的租金,被带动的搅拌厂得到了一寸土地。朱腊莲受益于这种看似两全其美的做法。只是每一方都忽略了,在这种非法交易中,没有“赢家”。

一个

牛角塘村离市区很近,但界限很清楚。

长沙地铁1号线在离村子4公里的地方有一个终点站,负责维护的车辆段就落地在村子里。

一条新建的12车道公路从长沙主干道万家丽路延伸,泥泞的107国道止于此。新路两旁是长沙高新技术产业的“总部基地”,统一规划的新大楼、新厂房星罗棋布。国道沿线是一些等待拆迁的搅拌站,堆满挖掘机的二手交易市场,村里还有水泥外墙裸露的楼房。

由于地处特殊位置,牛角塘村的村民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半市民化”的状态。他们很多都在不远的“长株潭商圈”上班,晚上回到没有城市公共服务的家里。

他们几乎已经离开了这片土地。10年来,村里越来越多的水田荒废,为数不多的还在耕种的农田,大部分由家里的老人打理。一位村民算了一笔账。除去秧苗和化肥的成本,一亩水稻一年大概赚500元。如果收成不好或者粮价波动,甚至会亏损。

对于居住在牛角塘的村民来说,无论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个村庄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转型期”。

朱腊莲就是在这段时间“进入”的。2005年,3个行政村合并成新的牛角塘村,朱腊莲顺利当选为村支书和村主任。后来,他以个人名义成立了辛鸣农场和辛鸣物业两家公司,并将目光瞄准了村里最普通、最优质的“资产”——那些在村民眼中“毫无用处”的农田。

从2005年开始,朱拉连通过租赁的方式,将村民的农田流转到自己的公司名下。村民向记者提供的一份“土地(稻田)租赁合同”显示,牛角塘村107国道旁的农田,2005年每亩租金为2580元,每年递增10%。到2017年村民最后一次领到房租时,已经涨到近8100元。

对于大多数村民来说,这是一笔好买卖。只是他们没有在意,租赁的土地用途在合同中也没有明确。

当时城市方面,长沙的GDP从2005年到2015年几乎翻了5倍,在全国33个大城市中排名第一。就像全国各地的城市在过去10年里所经历的一样,一眼望去,城市里到处都是封闭式的工地,天际线上矗立着颇有层次感的塔吊。

长沙也不例外。经济体量的扩张推动其拓展边界,高楼拔地而起,地铁从无到有。如何处理从地基和隧道里挖出来的土,成了这个城市一段时间的难题。

牛角塘村的农田成了承载地。几乎从合同生效那天起,村里的各个农田里就开始出现渣土车。忙的时候,他们不会停止一天24小时的工作。

“晚上我站在二楼往外看。渣土车开着灯一字排开,就像一条龙。”村民唐颖(化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家租了3亩地给朱腊莲,原来的水田现在已经填到路基上面了。因为没有植被覆盖,大面积的红壤直接裸露在外面。

2018年案发前,朱拉连已将该村24个村民小组中15个小组的1000多亩土地流转到自己的公司名下。

14年来,长沙各个工地满载土方的渣土车一直开到牛角塘村,然后倾倒到垃圾填埋场。这几乎改变了牛角塘村的生态,甚至改造了村子的地形。

除了大量水田变成“旱地”,很多池塘也被填平了。一个小水库消失了,变成了一座小山。

这个名为余牡丹的水库位于该村老屋冲组,多年来一直用于农田灌溉。住在水库旁边的周涵告诉记者,大坝三年前刚刚加固过,然后开闸放水。排水后,渣土车开了进来。

“水库蓄水后,我们开始填田.”周涵回忆说,起初,村民们并没有太在意这些渣土车。后来组里的田填到三四米高的时候,村民就觉得不对劲了。“再填的话,土地就完全没用了。”

集团派代表与朱腊莲交涉,对方以“合同已签”为由拒绝停工。后来村民带着帐篷“上山”,晚上轮流在土上守夜,对抗渣土队。

“当时是11月,晚上很冷,我们就在上面烧木头,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周涵告诉记者。

村民们最终在这场对抗中被打败了。车队两个月没有施工是真的,但是已经被掩埋的水田是不可能恢复的。“有租金总比没有好。”村民撤山后,施工恢复正常。他们记得,直到朱腊莲出事,渣土车还在“山顶”上倒土方。

现在,这座环绕着整个自然村北部的小山挡住了周涵一家午后的阳光。沿着“山脚”修建的1米高的水泥墙,是这座渣土山唯一的防护设施。村民告诉记者,在去年的几次暴雨中,山坡上已经发生过两次“塌方”,“塌方的泥土掩埋了山下的水泥路”。

谁也说不清楚这些堆积如山的土方到底来自长沙多少个工地。市区里现代化的摩天大楼和干净明亮的地铁站,可能都与这座光秃秃的渣土山有关。

就这样,渣土生意成了朱腊莲敛财的重要手段之一。

朱腊莲的家

辛鸣农舍内部

2

农田填好后,搅拌站就来了。

这些需要大面积土地、容易产生粉尘和废水的企业很快被吸引过来。村口汽修店老板王国强(化名)记得,村里107国道沿线最多时有10家大型搅拌站。“国道天天堵,都是搅拌车。”

因为朱拉连几乎垄断了村里的土地资源,搅拌站只能从他那里租地,然后交租金。低价从村民手中租农田,通过搬运土方获利,最后高价租给企业。在这个几乎没有成本的行当里,朱腊莲只赚不赔。

据《中国纪检监察报》报道,一位商人曾让朱腊莲在牛角塘村经营一家搅拌站。朱拉连以村委会的名义,接洽当地一家果园的负责人,要求收回土地。对方要求赔偿100万。朱腊莲向搅拌机厂家要了160万,60万轻松落入自己口袋。

朱拉连担任村支书、村主任的14年间,牛角塘村成为非法企业的灰色地带。一方面,这些企业生产的混凝土源源不断地运往长沙各个工地,浇筑出高楼大厦的骨架;另一方面,无论这些企业的产品对城市有多重要,我们也不能忽视,他们从一开始就带着“原罪”从事生产。

2017年3月,牛角塘村一搅拌站倒塌。在这起事故的调查报告中,长沙市安监局提到,搅拌站涉及“未办理农用地转用审批手续,租用农用地建设混凝土搅拌站”和“未取得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和施工许可证,擅自组织施工”,分别涉嫌违反《土地管理法》和《城乡规划法》。

牛角塘村村委会将集体土地出租给涉案搅拌站用于非农业建设,明显违反了《土地管理法》第六十三条规定“农民集体所有的土地使用权不得出让、转让、出租用于非农业建设”。

调查报告还提到,2005年,长沙县国土局(牛角塘村2015年前属长沙县管辖)以“违法用地”对牛角塘村6家搅拌站进行立案。但当时国土局只是向违法企业收取罚款,并没有依法行使“没收非法占用土地上新建建筑物和其他设施”的强制措施。

2015年,牛角塘村由原长沙县划归长沙市天心区管辖。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已经从“村民”变成了“市民”。

107国道等待拓宽,牛角塘村的“城市化改造”也被提上日程。这个村庄即将结束为城市发展服务的历史使命,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2016年10月,天心区政府成立“关停拆除领导小组”,要求“全力推进搅拌站及砂石料场关停拆除”,牛角塘村一批搅拌站被列为“第一批”。到了2017年底,107国道旁的搅拌站已经几乎不见了,只剩下大面积高低不平的混凝土。

这一年,村民拿到了最后一笔地租。朱腊莲的“土地流转”生意几乎陷入了死胡同。半年后,他的“春风时代”戛然而止。

从通常的标准来看,朱腊莲并不是典型的“村霸”。

在村民的印象中,他更像是一个“好人”“好人”,而不是一个在农村横冲直撞、飞来飞去的故事。

朱腊莲是四兄弟中年龄最大的。他和大哥住在一个叫“朱氏佳园”的“小区”,里面只有两户人家的两栋别墅。

邢忠良的家就在“朱氏花园”的斜对面,平日里总能碰到朱的拉链。

“他(朱腊莲)人很好,没见过他耍官威。”邢忠良是个电工,朱腊莲曾让他给辛鸣农场的游泳池装电线。他白天按时上班,农场的会计替他做定期记录。有时候他晚上去散步,走到农场附近,就会进去“忙一会儿”。晚上没有会计文员,发工资的时候,邢忠良只收白天正常工作时间的工资。

邢忠良记得,游泳池正式建成的那天晚上,他突然接到朱腊莲的电话,“邀请我去农场吃饭。”饭桌上,朱拿出500元钱,递给邢忠良。

“他说这是我一晚上的工资。我做什么他都看在眼里,绝不会亏待我。”邢忠良垂下眼睑,叹了口气。

朱元璋的慷慨给邢忠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记得一次村民会议,会上有些村民起哄,不抽烟。朱腊莲二话没说,马上派人去买烟,拿了一包软中华回来。

只要村里有考上大学的学生,朱腊莲都会自掏腰包送去慰问金。“一个2000元,一个1000元”。村里有大病,朱腊莲也会出资帮忙。逢年过节,孤寡老人也会收到朱腊莲的“关爱”。

这些消息在这个4000多人的村子里反复传播,让那些没见过朱拉连的人都听说了他的事迹。

事实上,朱腊莲的“政治生涯”也是从这样一份“小礼物”开始的。

2004年三村合并后,牛角塘新一届村委会进行了第一次选举。村民唐颖回忆说,他们村小组的女组长带了一条鱼到她家,让她“在村委会选举中投朱腊莲的票”。

辛鸣农场旁边的一个村民收到组长送的一包“芙蓉王”香烟,对方还让他“投朱腊莲一票”。

“在牛角塘村第一届村委会选举中,他送名片、请吃请喝、送烟,请9个村民小组的‘三长’(党小组长、妇女小组长、村民小组长)拉票、帮忙拉票。“《中国纪检监察报》在报道中提到,三村合并前只是其中一个村党支部委员的朱腊莲“感知到了利益”。

天心区纪委办案人员告诉记者,成功当选牛角塘村书记、主任后,朱腊莲收了8个“徒弟”,其中两个被他安排进了村“两委”。

“这些‘徒弟’平时都是围着朱拉练习吃喝。大选时,他安排‘徒弟’参选,分散了主要竞争对手的选票。”上述办案人员说。

土地流转为村民获得了“好处”,有了好口碑,很多村民也投了朱拉连的票。几经大选,朱拉连如愿连任。

天心区委组织部工作人员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朱拉连在历次大选中的得票率都在90%以上,最近一次甚至达到了96%。

朱腊莲“主政”期间,村委会搬进“辛鸣农场”办公。据天心区纪委监委工作人员介绍,朱腊莲每年自费为村干部发放各种补贴和误工费,还“以个人成立的公司名义为村‘两委’4名成员购买养老保险”。

14年来,除了一些很快被平息的小插曲,牛角塘村的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朱腊莲开着路虎和奔驰,在转让的田地里建起了别墅。村民因为租金得到了实惠,村干部因为领导的大方尝到了甜头。没有人试图破坏这种平衡。

即使在天心区干部考核中,朱腊莲也堪称“能人”。天心区委组织部的一位官员告诉记者,朱拉连对上级安排的任务都做得很好。“尤其是紧急、危险的事情,他总能提前完成。”

“2017年村支部‘两委’换届中,在群众推荐、部门联审、干部考察谈话等环节,均未发现朱腊莲的问题。”上述组织部官员感叹。

当时谁也想象不到,这个“好人”、“好人”、“能人”的另一面是贪婪和狡猾。孙告诉记者,经查,朱腊莲通过村集体“三资”敛财,涉案金额数千万元。

事实上,这个靠欺骗和违法建立起来的“独立王国”早已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党纪国法的致命打击即将到来。

天心区纪委监委从去年1月开始陆续收到关于朱腊莲的举报。孙告诉记者,自2015年天心区调整以来,区纪委对这些“新干部”更加关注。

2018年初,区委要求区委督查室安排流动督查小组进驻牛角塘村开展督查,了解和掌握第一手情况。“我在村里待了两个月,每天都去村民家里走访打听。”

6月,区纪委监委、区政法委、区公安局联合成立专案组,区委书记多次组织会议,分析研判案情。

10月,朱拉连受到开除党籍处分,并被移送司法机关调查。那些曾经和朱拉一起练“喝汤”的村干部,也受到了党纪政纪处分。

牛角塘村所在的街道办负责人、党工委、纪工委也因“管控不严、发现不及时等问题”被问责。

现在,新的村支书和牛角塘村第一书记已经上任,村子里看起来像往常一样平静。然而,老房子北面的土山,依然屹立在原地。村民的土地刚刚确权,却认不出自己的土地在哪里。

村委会已经搬出了辛鸣农场,诺大庄园空已经没人了。朱拉连的新别墅大门紧闭,外面的铁丝网上挂着村委会的横幅:摸清农村集体财产,防止集体资产流失。(记者杨并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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