燔诗书而明法令的意思是什么(燔《诗》《书》而明法令)

作者:徐飞

大秦帝国只有短短的十四年。

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帝国的一系列制度创新决定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走向。毛泽东在他一生中写的最后一首诗中说:

劝你少骂秦始皇，讨论一下烧坑的原因。

祖魂犹死，孔子学名高。

百代以秦政法为精，十批不是好文章。

读唐人封建论，别从子厚归文王。

所谓“祖龙”，是指秦始皇及后世实行的“秦征”，指中央集权。钱穆先生曾评价这个“秦政府”是“超越时代的政治早熟”，即中国在公元前20世纪就有了超级大国的形态，皇帝可以直接派官僚招安征税上千万人接受诉讼和刑事案件，这在当时是史无前例的创举。

这就是著名的“中华文明早熟论”。

▲《大秦赋》中的嬴政

无权无势的周王

周朝开国后，天子自称“普之天下，是王之土，土之岸上，是王之臣？”但是，中国这么大，天子不可能直接控制所有的土地。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只能大规模地向诸侯封地，通过他们对那些地区进行间接统治。

在诸侯国内部，诸侯可以继续把自己的领地封给自己的后代和英雄，可以再次进行“封建主义”。于是就形成了皇帝、王侯、大臣、文人的金字塔形“封建制度”。但是，在这个金字塔中，只有王公名义上效忠于皇帝，大臣和学者只需要效忠于自己的君主。

这就好比总公司把全国市场都分给了区域分公司，让你自己去管理。你要做的就是按时把一部分利润交给总公司。

分封制一开始就没有问题，否则西周不会持续250多年。但几代之后，诸侯国与周王室的感情纽带逐渐松弛，开始各行其是。

大分公司合并了很多小分公司，比如“齐桓公合并中国35年”、“晋献公合并中国17年、合并中国38年”、“楚庄王合并中国26年”、“秦穆公灭国20年”等等。这些分公司做大做强，都想单独上市。为了垄断全国市场，各大分公司竞相圈钱招商，总公司董事长都没人管。

总公司名存实亡，到东周末年，田字的市场份额降到最低点，只有一栋办公楼，只剩下几个保安和保洁阿姨。

看到总公司被一步步竖起空，有些公务员觉得惋惜。毕竟这是一家800年的老店，一旦倒闭，可能会给整个社会带来灾难。一个叫孔子的人认为，为了拯救老店，必须恢复老店原有的管理制度——礼。

规定了各个管理层级的领导都有自己相应的权利和福利，不能随便更改。举个例子，某领导在家里办晚会，皇帝可以用八个姑娘，也就是六十四人的舞队，六个王子姑娘，四十八个姑娘，四个大夫姑娘，三十二个姑娘。

▲孔子剧照

这个管理制度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总公司执法不严，很多管理层不自觉遵守。例如:

鲁国的医生季孙为他的宴会邀请了一个64人的舞蹈队。他敢做这样的事。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孔子正在死于这种流行。

孔子在严厉谴责季孙不法之徒的同时，高喊各级领导要按“礼”办事；否则“礼崩乐坏”，天下大乱。

但是没有一个王子听他的，都忙着抢市场。最后，孔子智穷才尽。他生气地说，你们都是聋哑人。好吧，我就坐船出国，再也不关心这片土地的乱七八糟了。

还有一个人叫翟墨，他认为各分店应该秉承“兼爱”和“互不侵犯”的精神，团结协作，共创美好未来，而不是天天攻来攻去，只想着排挤别人的市场。我不喜欢翟墨的孔子。孔子说，你爱什么？如果你爱你的妻子，你能同样爱你的儿媳妇吗？这是胡说八道。

起初分署的管理制度也是“礼”，官员忠于君主，但不一定忠于自己的官员。就好像销售部的销售人员只听销售主管的，不听分公司总经理的。

久而久之，销售主管掌握了大量的客户资源，带来了大量的订单，觉得总经理只是个只会看公文的废物。所以，他们想换掉它。公元前386年，齐康公被士大夫田和驱逐出境，流放大海。田和称帝，成为齐国分公司总经理。由此可见，“礼”并不能保证分支机构的内部稳定。

各大分公司都知道，要想快速扩张，占据上风，必须建立全新的公司管理体系。于是，大家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其中比较成功的有魏国的李悝变法、楚国的吴起变法、韩国的申不害变法、赵武灵王变法、燕国的乐毅变法等。

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些改革并没有坚持下来，未能帮助公司继续做大做强。

只有商鞅对秦国的改革最成功。

秦国的崛起

位于西部的秦国，政治、军事、文化都很落后。在关东人眼里，秦国是我们的扶贫重点。

秦国的君主很强势，以为别人看不起我，所以我做不到。我必须站起来！公元前361年，总经理秦孝公任命商鞅为副总经理，制定改革政策。

商鞅变法的主要内容有四点:一是废除世宗、世宗制度，鼓励服兵役，将晋职与服兵役结合起来。也就是说，未来销售部门的升职加薪取决于每个销售人员的表现。业绩好的话可以多给提成，可以独立带队；如果你表现不好，你会立刻被降薪甚至被解雇。以前在营业部称霸的老干部都被开除了；

▲大秦赋中的秦军

二是编户籍，实行县制；总经理直接任命部门主管，主管以下的小主管全部由总经理任命。在商鞅眼里，只有能人才能登顶。

三是重奖农织，重本抑末，发展经济；公司专注于主要产品的生产，就像乔布斯回归苹果时砍掉了数百个R&D项目，只专注于做少数产品；

第四，“焚一首诗以明法”，即加强思想控制以稳定新法。公司每天都在给员工灌输狼性文化，墙上贴着“今天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之类的标语。

商鞅的改革激发了所有销售人员的热情，一个个都像喝了成功学大师精心熬制的鸡汤一样，向其他分店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由于总经理可以控制整个公司的所有董事和小监事，所以可以最大限度地调度整个公司的人力物力。在总经理的指挥下，每个人都要加班加点，提高公司的整体竞争力。总经理还可以通过延长加班时间而不支付加班费，实现员工剩余价值的最大化，增加自己的资本积累。

其他分店的营业部根本打不过他们，只好一个个退出市场，把蛋糕和奶酪让给秦国。

大秦总经理看着这个世界，邪魅一笑，对其他分公司的经理说:“对不起，在座的都是垃圾”。

公元前256年，总督府正式崩溃。

公元前236年，大秦新任总经理嬴政开始了吞并关东六部的战争。只用了十五年，到公元前221年，他已经完成了横扫六合，统一天下的霸业。

中国历史进入了帝国时代。

秦国在当时如此广阔的地区实现统一，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思议的。直到今天，欧洲仍然很难统一在欧盟之下，甚至同样的书，同样的火车都做不到。

这是第一个奇迹。

▲《大秦赋》中的嬴政

在全国实行县制。

第二个奇迹是帝国开创的郡县制，建立了不相关的自上而下的官僚统治。封建制度被彻底废除，从中央到地方形成了严密的金字塔政治结构。

虽然郡县制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萌芽，但只有大秦帝国能够确定郡县制并推广到全国各地。它是该县的最高行政机构。行政长官由天皇任免，不世袭。郡有数郡，县令、县令由皇帝任免。

弗朗西斯·福山多次引用“早熟理论”来定义中国的国民经济增长。“按照马克斯·韦伯的标准，中国这个国家比其他任何国家都更现代化。中国建立了统一的、多层次的官僚行政机构，这在希腊或罗马从未发生过。”

有多早熟？我们可以对比一下我们的邻居日本。1871年7月14日，明治天皇在北京召集五十六个藩属总督，宣布“废除藩属县”。二百六十一藩解散，全国分为三府三百零二郡。年底调整为三府七十二县，中央任命府县知事。这个国家获得了向诸侯征收贡品的权利。至此，日本终于彻底废除了木凡领主的封建统治制度，建立了中央集权国家。

大秦帝国的郡县制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公元前221年。

帝国的缔造者嬴政很清楚，郡县制是为中央集权服务的，郡县制的配套措施必须马上跟上。

▲大秦傅中的帝国宰相李斯

因此，帝国想在全国范围内修建高速公路，以方便全国范围内军队动员、邮政投递和信息传递的大量需求。以嬴政都城咸阳为中心，拓展咸阳-广东线、咸阳-云南线、咸阳-四川线、咸阳-甘肃线、咸阳-内蒙线、咸阳-河北线、咸阳-山东线等9条线路。，来铺设秦的主要交通干线路网。

为了便于车辆的制造，嬴政还规定“车辆在同一轨道上”，所有车辆的轮距都改为六尺。对不按标准制造的车辆，不予核发车辆行驶证。

所以帝国要推广一种统一的文字，就是小篆。在周时代，中国人的语言因地而异。在一些地方，人们说“我要你”，而在另一个地方，人们说“中国，意大利和雷霆”，所以没有办法互相交流。就算老百姓想这么说，全国各地的官员也会各说各的，给整个国家的行政工作带来很多麻烦。但是方言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只有文字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所以我们不得不“写同一种语言”。

所以，帝国要统一计量，这没什么好说的。至少，人们去菜市场买菜，不再是因为称重标准不同。从秦朝开始，全国统一历代度量衡，一直沿用至今。

因此，帝国应该制定统一的社会道德标准和行为准则。过去，它帮助老年人。这个国家认为帮助别人就是帮助别人，而那个国家认为帮助别人本身就是有罪的。“人家没被你打，你为什么要帮人家？”这将导致普通人的困惑和混乱。要保持社会发展和长期政治稳定，就必须“和谐行动”。嬴政还规定地方官员负责教育人民，以帝国的法律为教材。

嬴政的这些政策也是秦朝的政策。毕竟都是秦国长期实行到全国的政策，让不同文化传统的人成为秦人。甚至我们现在被称为秦人，意思是秦人。

帝国被消灭了。

帝国建立的郡县制，让嬴政最大限度地调动国家的一切资源，在自己的理想中完成各种各样的宏图大志。“取南方百越之地，以为百越之君象郡桂林，先勒其颈，已命百官。就是让蒙恬在北方建长城，守围墙，匈奴却在700多里之外；胡人不敢南牧马，士不敢弯弓怨。”这是一次军事行动；“隐宫囚七十余万，分阿房宫或骊山”，加上修长城、驰道、御陵，都是大规模的硬件工程。

全国人民要么为国家而战，要么一直为国家而工作。虽然有些硬件项目也有利于老百姓的生计，比如世界上最古老的人工运河之一的灵渠，被称为。

嬴政六国统一后，发动50万大军征服广西。然而，这一地区的地形非常复杂，秦军的部队因需要分兵防守要道而疲惫不堪，并遭到当地民族的顽强抵抗。三年来，秦军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为了嬴政战争的顺利进行，他招募军队修建了一条人工运河，连接湘江和漓江，以便通过水路向前线运送物资，秦军得以迅速征服岭南地区。虽然灵渠的存在最初是出于战争的考虑，但它也给老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因为它构建了一个遍布华东和华南的水运网络，成为自古以来岭南与中原之间的主要水路运输路线。

但是对于当时的人来说，修这些工程真的很痛苦。拿不到工资还是小事，在工地辛苦是普遍现象。

嬴政认为这种制度可以无限制地透支人的力量，所以她肆无忌惮，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拿着花，借钱买口红，却不知道已经超出了她的经济承受能力。

仅兵役一项，武陵驻军50万，长城驻军30万，死伤无数。骊山墓和阿房宫的大修，动不动就花了至少70万人。人浪费钱，人愤懑。

更何况嬴政的严刑峻法也非常过分，老百姓往往被判死刑。秦二世元年，朝廷征左毅驻防渔阳，陈胜、为校尉。光武、陈胜和其他900名穷人在两名秦吏的护送下，日夜兼程前往渔阳，来到大泽乡。他们被大雨阻挡，不能按时到达。根据秦律，所有的人都要被斩首。

陈升和光武心想，这太不人道了。反正你们都是凡人，我们不如造反，和你们决一死战，说不定能革命成功，有所成就。

按你说的做就行了，他们两个玩了一把把戏后，对着老乡们喊:“王子们会有更好的种子！”

▲陈升和光武的剧照

后来大家都知道，陈胜和光武领着人给士兵砍柴，把杆子露出来当旗子。天下诸云相应，夺粮而随景。山东浩军随后合并，亡于秦。

秦朝的君主们辛辛苦苦建立的丰功伟绩，这么快就崩塌了。

关于大秦帝国迅速崩溃的原因，众说纷纭。传统的主流观点认为，秦国统治者专制暴虐，法纪严明，不实行仁政，最终导致民心尽失。汉代贾谊《论秦》有言，“一人有难，七庙毁，亡人之手，故为天下之笑。”没有仁义，攻守不一样。

嬴政在政治上的不人道自然是大秦帝国灰飞烟灭的原因之一，但它是主导原因吗？很多历史学家都有自己微妙的见解，限于篇幅，在此不再赘述。

中国近代为什么落后？

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中国很早以前就确立了现代国家的形态，却在近代落后于西方国家？结果一次次被动挨打，割地赔款，失权辱国。

钱穆先生认为，中国建立现代国家的形式太早了，因为当时人类的认知水平还不完善，最终导致中国走向了专制的死胡同。在这个死胡同里，中国并没有强大的力量来对抗君主制。

另一方面，在17世纪的英国革命中，宗教和贵族的力量非常强大，成为反对国王的主要力量。日本明治维新也是如此，当地诸侯揭竿而起挑战幕府，最后迫使幕府将军还政。英国和日本能够快速启动现代化进程，与其封建时代密切相关。

作者虽然学识浅薄，思想浅薄，但也要敢于质疑大师的观点。诚然，中国没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对抗帝制，但帝制一定是阻碍社会变革的力量吗？

北宋有宋神宗支持的王安石变法，明朝有穆宗支持的隆庆变法，清朝有光绪支持的戊戌变法。除了皇帝，帝国的政治领导人经常领导各种政治改革，其中最著名的是明朝张的改革。

而且，帝制也不一定是皇帝说了算。钱穆自己说，北宋皇权加强了，但同时士大夫的权力也加强了。士大夫真正掌握了所谓的“陶同”，君臣契约和谏诤制度制约了君权和相权。北宋达到了中国政治文明的顶峰。

即使在专制制度达到顶峰的晚清，也涌现出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左等强大的地方政治势力，足以影响整个国家大事。

可能的原因应该是，虽然秦始皇创造了西方19世纪才出现的行政官僚体系，但由于政治的不成熟，各种治理技术、制度、结构等，不成熟，也就是说，软件和硬件严重不匹配。

为什么汉初皇帝会与英雄集团和地方势力并存？主要是考虑到秦始皇以武力统一天下，实行秦律迫使东方国家的遗民服从，但秦朝的崩溃证明了仅靠专制皇权是无法维持帝国稳定的。

虽然皇帝的地位至高无上，但皇权的实现不仅需要庞大官僚体系的支持，还需要地方势力的配合。否则不可能以皇帝个人的意志和能力来控制庞大复杂的中华帝国。

从汉代到隋唐，宗法封建制度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实际上是半封建半官僚制度。这种现象被历史学家称为历史反应。甚至官僚体系也深受个人关系的影响。由于没有统一的考核标准，血族等级成为官员被录取的绝对条件，导致帝国出现了大量有钱有势的人，他们主宰国家大事，使官僚不再完全听命于皇帝。

隋唐科举，虽然建立了新的选官制度，但另一种任人唯亲也是不可避免的。那些在考试中获得晋升或进阶的学者，成为考官的“学生”，建立起特殊的师生关系。这种特殊的依赖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利益集团，在一定程度上凝聚起来控制国家大事，威胁皇权。

▲嬴政的生父据说是吕不韦，正在窃笑。

通常，读书人要想全职，安心学习备考，就必须得到全家的经济支持。士子通过科举入仕，是全家的期望，也是光宗耀祖的事业。

所以官员会通过谋取各种利益来回报家人，所以很难遏制官员腐败；同时，受各种人情关系的影响，官员很难秉公执法，法外留情无处不在。表面上看，官员是靠皇帝发工资的，但实际上，他们往往并不完全忠于皇帝。

要维持官僚机构的运转，皇帝必须遵守“以恩换忠”的规则。但恩的资源毕竟有限，历朝历代的官场最后都是冗员、懈怠、腐败的通病。

尤其是在清朝，官僚的官俸很低，不足以养家糊口。于是官员们想尽一切办法赚钱，使得腐败势不可挡，瓦解了帝国的根基。

新旧交织，旧的拖着新的，充分体现了中国国家成长和步履蹒跚的复杂性。马克思认为，由于西方特定的历史条件，“以血缘集团为基础的旧社会由于新形成的社会阶级之间的冲突而被炸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社会作为一个国家形成，国家的基层单位不再是一个血缘集团，而是一个地域集团”。“平民的胜利炸毁了旧的血液系统，并在其废墟上建立了一个国家”。

而在中国，由于农业生产等历史条件的限制，以地域和财产关系为基础的国家政权出现后，以血缘集团为基础的旧社会并没有被炸毁，而是以新的形式得以保存和延续，从而使中国的国家成长走上了与西方不同的道路。

总之，西方的发展是新陈代谢，中国的发展是纠结。在西方全力以赴的时候，中国却死死抱住旧传统旧规则的大腿不放，绝不罢休。

你看看清末的戊戌变法，国家都快灭亡了。康有为学派和张之洞学派还在因为孔子改制而暗斗。

最后，大秦没有“福”。

参考资料:

1.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2014年；

2.钱穆《中国政治得失》，九州出版社，2014年；

3.钱穆《中国历史研究法》，九州出版社2019年版；

4.黄仁宇《中国大历史》，三联书店，1997年版；

5.徐勇《关系中的国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版；

6.马平安《中国政治史大纲》，新世界出版社2015年版；

7.《中国的家与国》岳清平著，吉林文史出版社，199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