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董事长个人资料(百度董事长叫什么名字)

本文发表于《三联生活周刊》2019年第22期，原题《院士评选风波的背后》

李彦宏被列为院士候选人并非偶然。背后是民营企业在科研中日益重要的作用。人们的质疑不无道理，大企业在做出贡献的同时也应该承担责任。

记者/刘

微软亚洲研究院副院长周明

李彦宏有资格当院士吗？

2019年4月30日，中国工程院公布了院士增选候选人名单。百度董事长李彦宏是其中之一，这立即引起了很多争议。网络舆论对这位最近备受争议的企业家当选“中国工程科学技术领域最高学术职称和终身荣誉”院士表示不解和不满。

实名反对李彦宏的周建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公众情绪。北京感恩公益基金会理事长周建告诉本刊，反对的主要原因是百度的“医疗信息竞价排名”。他在2013年参与抢救生命垂危的河南女孩小雪时，对百度产生了怀疑。小雪父亲百度搜索“癫痫病”，被非正规医院的虚假宣传误导。错误的治疗加重了他的病情。为大众所熟知的是“魏则西事件”——大学生魏则西，2016年被百度上的医疗广告误导后死亡。“唯利是图的商业领袖没有资格参选德才兼备的院士。”周建说。他在网上发起了一场有数万人参与的投票，93%的网民反对李彦宏的院士候选人资格。

很多舆论对商界人士参与学术荣誉评选感到不解。中国工程院成立于1994年，是“中国工程科学技术领域的最高荣誉和咨询学术机构”。虽然是与中国科学院同为部级的国务院直属机构，但没有物理研究机构，而是由各个专门委员会、部门和办公室组成，每两年增选一次院士。李彦宏此次被列入“工程管理系”，专业方向是首次进入“新兴交叉领域工程技术创新管理”。人们担心最高学术荣誉“院士”向企业家开放，会导致严肃的学术机构变成“企业家俱乐部”。

事实上，即使在美国工程院院士评选中，企业家只要对相关领域起到显著的推动作用，也可以成为院士。他们通常是各大公司的首席科学家或首席技术官，仅谷歌就有超过5名员工当选。苹果公司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于1997年当选美国工程院院士，他的贡献是“探索和发展了个人电脑领域”。在工程领域，即使不是一线技术人员，但那些开创并领导建立工业体系和新组织的人通常被视为杰出的工程师。

5月6日，中国工程院对外回应。李彦宏由中国电子学会推荐给中国科协，然后提交给工程院。推荐的理由是李彦宏对搜索引擎的贡献。李彦宏早年创造了超精确搜索(ESP)技术和图像搜索引擎技术，尤其是他持有的“超链接分析”专利。是现代搜索引擎领域重要的基础发明之一，这是大多数业内人士公认的。所以，作为中国最重要的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和实际控制人之一，李彦宏拥有强大的技术背景，他被提名为院士并不意外。其实，让企业家参与院士评审，是这次院士增选的本意。2018年底，中国工程院院长李小虹公开表示，将积极吸引长期奋斗在民营企业科研一线、德才兼备的合格人才加入院士行列。

在讨论李彦宏的个人是非之前，或许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在当今中国的信息技术知识生产生态中，民营企业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们能和科研“正规军”——高校和科研院所抗衡吗？

中国科学院-阿里巴巴量子计算实验室，研究人员在超冷原子平台上工作(余楚忠摄)

微软:“黄埔军校”

在2019年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中，最受瞩目的来自民营信息企业的候选人——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向洋、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技术官王坚、百度高级副总裁王海峰，有一个“巧合”:他们20年前都在同一家机构工作。这就是微软亚洲研究院，被称为中国信息技术界的“黄埔军校”。沈向洋曾开玩笑说，他做出的最重要的贡献是为研究所选择了地毯。自从他选择了地毯，研究所的工作就蒸蒸日上。在过去的20年里，7000多名“院友”遍布全球互联网和计算机行业，其中包括数十名重要公司的创始人、首席执行官或首席技术官，以及数百名顶尖的大学教授。“像一把火，撒得满天都是”，这是该研究所所长洪小文的描述。

研究院位于北京市海淀区单玲街5号的微软大厦和知春路的适马大厦，也是中关村地区最早建成的科技大厦之一。见证了中国互联网和计算机产业从无到有的20多年发展。从电梯里出来，声音自动宣布“13楼到了”。研究院副院长周明提醒我们注意这个看似普通的细节，因为许多会说话的微软“萧冰”机器人和语音合成技术都来自研究院的工作。周明自己的工作是让计算机理解人类语言。周明是自然语言处理领域的专家，目前担任国际计算语言学协会(ALC)的候任主席。

1999年，周明是清华大学的副教授，他被任命访问日本。他说，当时他心目中理想的工作环境是一定程度的包容和自由，有雄厚的财力和各方面的支持。他不仅可以进行基础研究，还可以探索技术在产品层面的应用，对内聚集各类人才，对外与社会互动。这样一个想象中的条件，似乎在刚刚成立半年的微软亚洲研究院就能实现。“李开复是第一任院长。他找我谈过一次，说既然你有这些想法，那就不适合继续在学校当教授了。就带学生写论文。我认为你可以做得更多。”周明向本刊回忆道。

即使在世界范围内，微软研究院也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存在。1991年，比尔·盖茨创办了微软研究院。1998年，由于看好中国的科技人才和市场前景，盖茨在北京成立了微软中国研究院，后升级为微软亚洲研究院。那一年，腾讯成立，次年阿里成立，又过了一年，百度成立。在这些本土科技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的时候，微软这个科技界的老牌企业，凭借七年的研究经验直接登陆北京，有着巨大的先发优势，自然成为当时计算机人才聚集的中心。

北京的研究所吸引了各种背景的人才。张副院长也是在研究院成立之初加入的，是目前研究院年龄最大的员工。他出生在中国台湾省，中学时去美国读书。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后，他在自然语言界面研究的先驱公司Nuance工作。1999年因为微软亚洲研究院的成立来到大陆，定居北京。二十年后，他依然认为这里的研究环境是世界一流的。他告诉本刊，作为一个工作了20多年的老员工，他依然不觉得无聊，因为微软可以提供与各行各业合作的机会。比如最近和航运、医疗领域的合作，让他收获了很多新的知识。这样的内在动力成为微软研究院争夺最优秀人才的筹码。有机会把自己的技术应用到微软的产品上，得到10亿用户的反馈，这也是其他任何组织都无法达到的条件。当周明从清华的象牙塔进入一家商业公司时，他发现自己更能专注于自己的研究工作。“在高校里，每个老师都要有十八般武艺，自己找资源，自己组队，公司里就不用太操心他们了”。

在中国信息产业起步阶段，微软以巨大的资源和全新的工作模式进入，深刻影响了中国信息技术研究的方方面面。2018年5月4日，微软必须将首页换成北大校园风景图片，并发来贺电:“这是微软亚洲研究院为我们的老朋友北京大学120岁生日献上的特别礼物…20年来，我们走过了互联网和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的黄金时代，共同探索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几乎所有主流大学和研究所的主要计算机专业都与微软亚洲研究院有着密切的联系。

王友·简对微软研究院的总结最好:“没有人能绕过这个机构来谈论中国过去十几年的科技史。”他自己的故事也是中国民营企业科技发展史的生动例证。2008年从微软亚洲研究院副总裁职位加入阿里巴巴集团的王坚，见证了中国本土企业开启的新篇章。

阿里:一支新的军队已经崛起

2017年，阿里集团成立专门的研究机构，马云将其命名为达摩院，是少林寺的武术机构，出版金庸武侠小说。短短一年多时间，达摩院的研究团队已经超过1000人，计划几年内投入超过1000亿元。资源的涌入让人充满好奇和期待。

作为BAT三巨头之一，阿里巴巴的自主技术研发之路颇为坎坷，而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技术官王坚的传奇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2008年加入阿里后，王坚对云计算的执着一度让他成为“骗子”。十年后，“先知”是他的新名字。在此次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中，王建成为院士提名、主席团通过的有效候选人之一，呼声颇高。官方对荣誉的认可似乎意味着过去的成功结束。

本刊早前采访王坚时，他曾表示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带着明确的云计算而来，而是在工作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我入职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审核预算。随着业务的增长，阿里巴巴每年都在IT硬件和软件上投入太多。我感觉没有技术进步，这肯定会影响长远发展。”结束技术依赖与马云的观点不谋而合。但是很难下手。“云计算”的概念在当时的世界上也是很新的，很少有人理解，技术问题也是全新的。马云给了王坚充分的信任，曾经说过“十年内每年投资十亿美元。如果我碰壁了，这钱就浪费了，我还能买得起。这是一种策略。”另一方面，与True 空中的研究不同，王坚的团队因为商业现实的巨大压力，只有最后一站。淘宝海量数据要转移到自主研发平台时，王坚的话是:“出了问题，没有挽回的余地。这不是我出去就能解决的问题。也许阿里巴巴会破产。”

王坚和阿里今天能站在这里是非常幸运的。但是，一旦成功，这将是一个开拓性的巨大进步。云计算和许多相关技术已经成为当今中国科技的标志。这样的成绩显然需要企业环境的刺激，而不是可以“规划”的按部就班的科研蓝图。

2017年，阿里的科研基金会已经成立。相比王建等人的研发经历，无论是达摩院还是新一代学者，都可以更加从容。青年学者薛是当今阿里研究力量的代表。现任阿里达摩院机器智能技术实验室算法专家。“我的专业方向，最好的研究一定是在行业内。我在学校做研究的时候，几百个小时的数据集已经很大了，但是行业内有几万甚至几十万个小时的数据集是很常见的。这样的数量级，一定需要重新考虑技术，经得起实际考验，比我们在学校发论文的时候更有挑战性。”与一些人的想象不同，这份工作的工资在当时所有选项中并不是最高的。薛做出这个选择更多的是从平台和职业发展规划的角度出发。

在学校待了九年的薛说，进入公司的环境压力要大得多。没有那么多时间一步一步做研究，要跟上产品迭代的步伐。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在不断寻找自己的位置。“从主管一个技术方向到主管整个系统，需要把握技术的大趋势而不是只关注细节，与人的沟通变得非常重要。这是一个非常训练的变化，对综合素质的要求会更高。”这些变化使他兴奋。目前也是该领域两个顶级国际会议的论文审稿人，还撰写论文，参加各种学术会议，保持学术界和业界的沟通。

对于更多像薛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无限的职业发展机会吸引着他们从学术界转向工业界。认为最聪明的头脑是象牙塔里的学者的传统印象已经改变，当代中国知识生产的相当一部分活力就诞生在这些私营企业中。

大公司的责任

不仅微软亚洲研究院为中国培养了一批科技人才，阿里的R&D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BAT另外两家公司腾讯、百度、华为、DJI等公司的技术贡献，客观上成为当今中国科技创新的中坚力量。但这些成绩仍然不能消除人们对他们的不信任。百度恰恰是目前最吸引眼球最火的。

美国科技产业观察家法尔哈德·曼朱对本刊表示，这种对科技的警惕并非中国独有，全世界都存在。对百度的“谴责”可能类似于脸书和扎克伯格遭遇的一系列危机。自从特朗普在2016年成功竞选总统以来，美国社会从未停止质疑脸书。一种主要观点认为，脸书假新闻的泛滥最终影响了民主选举的结果，正是脸书缺乏监管和对各种付费广告的依赖才导致了这一现象的发生。“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的脸书和百度是各自地区在信息时代的基础设施:它们决定了人们能看到什么。但问题是它们掌握在私人手中，外界几乎很难控制它们的走向。”法尔哈德说。

这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扎克伯格或其他互联网企业家的个人道德。法哈德采访了一系列互联网人士，得到了一个有趣的发现，那就是无论谁支持或反对扎克伯格，他们都认为没有更好的人可以取代他。“坦率地说，如果我们除掉马克·扎克伯格，用圣雄甘地取而代之，我不认为这家公司会有任何重大变化。”法尔哈德转述了一位受访者的话。

对大量资源尤其是各种信息和数据的垄断，是高科技民营企业产生新知识的基础，也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尤瓦尔·哈拉里在《未来简史》中称之为“数据独裁”的风险。这一次李彦宏当选院士引发的风波，可能是中国科研生态中一个需要平衡的问题的集中体现——如何表彰民营企业的科研贡献，监督其日益壮大的力量。根据中国工程院发布的消息，531名有效候选人将经过多轮评选程序，最终只有不超过80名院士当选。现公布候选人名单，接受社会监督，广泛吸收各方面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