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民的名义》曾经有这样一段话:
李达康和他的好朋友王大陆一起喝了杯酒,聊起了过去。
三杯酒下肚,王大陆向李达康抱怨:中国企业家不是在监狱里,就是在去监狱的路上。
2010年5月18日,北京二中院门口,人头攒动。
人们焦急地等待着中国前首富、国美集团前董事长黄光裕的一审公诉。
很快,这位前中国首富的审判结果出来了,判决书上写着:
黄光裕被判犯有行贿、内幕交易和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14年,并处罚金6亿元,没收财产2亿元。
这份判决书洋洋洒洒写了65页,审判长花了半个小时才看完判决书。
据当时旁听庭审的人说,黄光裕在听到自己的宣判后,依然保持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惊”。
这个白手起家,三次获得首富称号的人,在他最辉煌的时候,沦落为阶下囚。
所谓“天意从来不难问”,黄光裕40多年的人生经历了怎样的风风雨雨?
01、李嘉诚的小老乡
中国商业史上,前有晋商、徽商,后有温商、潮商。
特别是潮州商人,是当今中国最优秀的商人之一。
全球华人富豪前100名中,有20%是潮州商人,其中以香港首富李嘉诚最为著名。
或许是潮州人特有的商业头脑和风气。黄光裕年轻时最崇拜的人是李嘉诚。
虽然黄光裕出身贫寒,但李嘉诚的故事告诉了年轻的黄光裕一个中国几千年的真相:
“王子们宁愿有种子”?只要你有勇气去拼搏,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出人头地。
1985年,16岁的黄光裕和哥哥黄俊钦一起南下,开始了“暴利”生意。
他们利用当时中国双轨经济体制的漏洞,从广州、福建购买各种商品运到北京销售,赚取差价。
黄光裕还记得,他和哥哥第一次下火车,来到北京。当时天已经黑了,整个北京都沉浸在雾蒙蒙的环境中。
黄光裕和弟弟坐在人力三轮车上,为了找一个便宜的酒店,逛了半个北京(北京还没扩建)才找到最便宜的地下酒店。
此后,兄弟俩分工合作,哥哥在北京卖,弟弟在广州进货。就这样,两兄弟在北京开始了他们的事业。
对于这段创业史,黄光裕曾说:
就是在这段时间,我和哥哥一起卖衣服,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从而有了创业的资本。
不过江湖上的传言是,这段时间黄光裕是靠走私起家的。
黄光裕出事后,这段模糊的往事一度成为他的“原罪”。
02、时势造英雄
其实在中国80年代,生产力远远跟不上人民的需求,尤其是家用电器,很多地方需要凭票供应。
所以很多人通过在国外重新包装二手家电,走私一些家电来获利。
黄光裕有着潮州商人特有的敏锐眼光,他看到了人们对家电的高需求。
于是,1987年1月1日,他正式推出了“国美”这个品牌,主营业务是零售一些家用电器。
可以说黄光裕在80年代开创了中国很多业务。
首先,他是第一家直接与家电厂商签订报销合同的门店,从而直接将中间商踢出销售链条;
其次,他也是国内第一家利用当时的“大V”——北京晚报来推广其家电卖场的民营企业。
这应该是当时国内最早的通过“流量”营销商品的方式,这种操作也显示了黄光裕的精明和大胆。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黄光裕在北京陆续开了几家分店,但名字都不一样。
由于名称不同,广告词不得不经常变化。
很多顾客对“国美”这个品牌很熟悉,但对他开的新店有点陌生。
要想让身边的客户熟悉,就得花更多的钱和时间去维护。
因此,基于种种原因以及黄光裕对未来“国美”的战略安排,1992年,黄光裕旗下所有门店更名为“国美”。
国美开始进入连锁经营模式。
好好分析一下黄光裕的商业运作就会发现,国美之所以能快速扩张,从1.8亿元销售额到10.5亿元,离不开黄光裕的制胜秘诀:
八个字“抓住两头,排除异己”。
做生意就是赚钱。那么,赚钱最大的部分在哪里呢?
“两头抓”就是以最便宜的价格从厂家拿货,然后以最合适的价格卖给消费者。
黄光裕凭借迅速扩大的店面积累了可观的客户群,这让他有足够的资本从厂商那里拿到独一无二的价格。
因为国美连锁店的生意很红火,很多商场都愿意让他们入驻,但国美如果要入驻,必须给予至少三个月的免租金条件。
而“国美”会花两个月的时间装修(装修费用也是装修公司垫付),然后用一个月的时间把厂家赊账的家电投放到市场,最快的时间获得盈利资金。
黄光裕通过这样的手段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到2008年9月,“国美”已经在全国开设了惊人的847家门店。
这种操作就如同古龙小说《一家双骄》中的绝世武功:“移花接木”“嫁衣之魔”。
这让黄光裕的“国美”本就很有钱。
03、成也财富,败也财富
面对手中积累的大量资金,黄光裕敏锐地嗅到了机会。
把国美所有业务交给姐夫后,他自己去了香港。
这次黄光裕去香港见一个人,被称为香港金牌“壳王”的詹培中。
詹培中
因为历史和地理的原因,香港拥有亚洲最健全的金融体系,很多“亡命之徒”一直在香港不断地玩“大时代”。
詹培中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弄潮”,这个詹培中也是潮州人。
在詹培中的帮助下,黄光裕成功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中国鹏润”,并在香港成功上市。
随后,黄光裕仅用上市公司中国鹏润2亿,通过一系列财务操作,就拿出了88亿。
2008年,黄光裕以430亿元的总资产第三次问鼎胡润百富榜中国首富称号。
有人曾开玩笑说,胡润财富榜其实是一个“杀猪榜”。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事实。
对于自己草根出身的背景和这件事,黄光裕开始疯狂拉拢自己的保护伞。他相信雪崩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最后,黄光裕找到了自己最大的靠山:时任公安部部长助理的郑少东。
之后黄光裕觉得自己是个有背景的人,他开始抛弃一些自己引以为傲的品质。
他开始认为只要他有足够的钱和权力,法律就会绕过他,但上帝饶过谁呢?
2008年,黄光裕于11月17日被捕。面对这次“意外”,黄光裕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出局。
直到2009年1月2日,郑少东和相怀珠被抓,黄光裕才意识到这次他逃不掉了。
04、后话
黄光裕入狱后,国美的所有大排档都输给了妻子杜鹃。
然而,国美在激烈的竞争中逐渐陷入劣势。
很不幸,黄光裕出事的时候,正好是中国零售处于互联网大变革时期。
JD.COM、苏宁、淘宝都在这场大变革中相互赶超,一下子把老大哥国美甩在了后面。
为了挽回目前的尴尬局面,国美与亚马逊合作,打算通过开设微店来吸引流量,形成线上线下的营销体系。
但是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了开始的机会,就很难赶上结局了。
“国美”以自己独特的运作模式赢得了市场。
2010年后,JD.COM和淘宝迅速崛起,国美仅仅因为布局较晚,几乎完全丧失了市场话语权。
2016年底,杜鹃在国美30周年庆典上推出“6+1”电商平台,全面实现线上线下融合,再通过实体店进行线下体验。2017年,“国美”提出了“家与生活”的概念。
其实所有的东西都差不多,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面对纷繁复杂的国内市场,“国美”已经不配再和老对手站在舞台上,但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保住了成绩。
中国零售市场会因为黄光裕的回归而发生哪些剧变?
这是一个更值得期待的问题。
我记得黄光裕进去之前说过,“进就是死,退就是死,那我们就往前走吧。”
作者:超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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