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枫林(周枫琳)

网易CEO周峰，受访者供图

今年大家都很难，很难，很难，不是三年前。

但没有任何一个行业可以经历美股上市公司在线教育的艰难处境——教育培训、互联网、美股上市——而这个赛道几乎收集了“黑天鹅”事件的所有关键词。

网易也是如此。”生活充满了鲜花和玫瑰。”2019年网易在纽交所上市后，CEO周峰向钛媒体APP描述了自己当时的感受。

即使在疫情爆发后的2020年，整个行业对未来也是非常乐观的。在重视教育的东亚文化体系下，还能有什么比用科技重做教育更有前途的事业呢？

然而，随着2021年7月“双减”政策的实施，所有以教育培训为主营业务的公司都被迫在一夜之间转型，其商业模式必须重塑。

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业界集体以“躺平”的姿态回应，但周峰却甘愿冒险走上舞台，接受媒体采访，落地了一个比互联网产品更“重”的新业务——一个对当前物流和供应链极具考验的新硬件产品“智能学习灯”。

执掌网易第一个独立上市的业务，周峰和很多教育培训公司的同事一起，已经掉头离开了K12路线。他把公司定义为“科技+消费”的公司。但根据钛媒体APP的长期观察，作为一个教育行业新晋的年轻创业者，周峰与上一代传统教育培训公司的创始人相比，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

如今，当整个舆论场都沉浸在一片悲观焦虑的论调中时，周峰最近在朋友圈分享的内容，大部分都与硬件行业有关，与病毒相关的科学方向。冷静、理性、进取显得略显格格不入。

同样，去年面对“双减”下的行业巨变，你在舆论场上也没看到一句打什么招标牌卖惨牌的话。日前首款智能书房台灯的发布，是“双减”后最重要的动作。

然而，智能学习灯并不是教育硬件电路中的新物种。在此之前，字节跳动第一个独立拆分品牌大力教育，其首个品牌亮相就发布了大力智能学习灯，一炮而红，迅速占领市场重要地位。作为教育赛道的老牌企业，网易推出智能光也是对大厂进军教学培训的第一次正面“反击”。

近日，周峰接受了钛媒体APP的专访，谈到了教育培训行业的转型、疫情下的挑战、股市动荡等当前的热点话题。

以下是钛媒体APP对话网易有道CEO周枫实录，有删节：20年前就有的学习产品，值得重做一遍

钛媒体APP:智能学习台灯在行业内并不是什么新产品。为什么之前不做，今年才正式发布？

周峰:事实上，我们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两年了。我们通常同时运行多个事件。在跑步过程中间，有一些物品需要快速取出，前后会有不同的顺序。在做灯项目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我们的用户需求比较大，我们的产品力已经到了一个很好的状态，这也是我们这个时候拿出来的原因。

我的智能学习硬件品类挺大的。字典笔今年肯定会更新，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包括最近的听课宝，一款人工智能复读机，也卖的不错。目前我们的思路是定位于“科技与消费”。通过人工智能使能的智能硬件，应该对消费者有很大的价值。

做一个产品要考虑几个方面:一是对用户是否有价值；第二，用户愿意为这个产品付费；第三，材料成本和研发成本。三个方面结合在一起，往往是负面的，你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不要这样。我觉得现在灯具都很好，但实际情况要看产品跑下来。

钛媒体APP:商业上是怎么考虑的？

周峰:硬件是一个很好的商业模式，大多数都是工具。比如，什么是汽车？很多人说要在车上卖东西。我觉得有点可笑。汽车的核心属性是从A点到B点的换乘工具，也就是汽车。当然也可以更环保，驾驶体验更好。

从我们的角度来说，因为我们以前做互联网工具的时候，很难有大量的用户，但是很难实现。现在相当于把所有的能力都拿出来，变成一个好用的产品。这种产品也能吸引用户的注意力。他看完觉得不错，愿意为产品功能本身买单。商业模式更直接。

我觉得现在国内很多商业模式应该越来越直接了，因为以前我们经济没那么发达的时候，互联网就是先做流量，再变现。现在很多都是不必要的，大部分用户都愿意为好的产品和体验买单。

钛金APP:你刚才提到希望产品越简单越好。其实互联网公司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去年有道还有一个举措，就是把有道词典等工具做成类似小红书的基于图文视频的流量平台。

周峰:这是因为APP模式有局限性。如果一个APP卖100块钱，大家都愿意买，我不需要流量变现。但是硬件可以做到。但是硬件领域最大的问题是，之前有一些获得投资的人，或者之前家里有矿的人，想通过流量赚钱。

钛金APP:之前和业内一些头部公司的产品R&D部门聊过。他们为什么不做学习灯？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认为现在的学习灯本质上是一个平板方案，没有太多创新的东西。灯具所谓的护眼功能，其实是业内非常流行的应用。你怎么看待这种观点？

周峰:我认为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们找到了区分的方法。一开始，我们有很多想法，有些想法行不通，就没办法了。

我们的智能学习灯，最重要的是从交互的角度。为什么不把屏幕做这么大，进行手指交互和语音交互？是因为我们认为手指交互和语音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来优化单词搜索，达到了0.5s的速度这是我们基于用户需求和我们优势的创新。我们做词搜已经很多年了，之前也有成熟的方案进行销售。

钛媒体APP:你的灯定价依据是什么？听说有朋友卖一套就亏一套。是这样吗？

周峰:如果我们不做赔钱的硬件，我们就不会自杀。我觉得在教育方面，家长其实是愿意为好产品买单的。我们的字典笔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我们制造了一种有价值的产品。父母觉得值这个钱，他也不会犹豫。有些家长会尝试便宜的。测试后，他不觉得自己做了笔交易。过了一会，他回来了。

钛媒体APP:但是有的卖的远低于成本价，产品也不错，所以父母会选择。

周峰:这是不可持续的。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有知名厂家之前卖字典笔很便宜，最后提价了，因为他做了一段时间发现亏损，商业模式不行。

钛媒体APP:同价位，作为消费者，为什么要选择新品？

周峰:我们把用户需要和常用的功能做到了极致。相信用户在使用中也能感受到。比如0.5秒超快检就能打动用户。

钛媒体APP:不怕价格战吗？

周峰:我不害怕价格战。如果特别有钱的玩家冲进来，我就退出。我觉得现在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其实大家都做过这样的事，结果发现很无聊。

定价很重要。团队不能贪。不能说你的产品只值这么多钱，但是你定的价格再高，就会出问题，把品牌砸了。不能用一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商业模式来定现在的价格，容易出事。

钛媒体APP:如果没有“双减”政策，智能学习灯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市吗？

周峰:可能有点晚了。最近一定是加大了硬件的投入。

钛媒体APP:“双减”后，你提到有一种方式是向“科技+消费”方向努力。但是现在消费市场变化太大，今年宏观环境挑战也很大。一般认为消费者信心受挫。你怎么想呢?

周峰:让我们一起度过难关。因为财务报告还没出，我不能说什么。可以说去年有一些困难，今年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困难。关于消费市场，之前看过一些手机行业公布的数据。Q1下降了20%，这与我们的身体感觉有些相似。

我们的领域稍微好一点。本身就是一个上升期，相当于重新发现了孩子学习和家庭使用的硬件。其实20年前就有这个东西了，当时也有电子词典，但核心区别是现在有人工智能，但当时没有。大家相当于把这些需要的设备拿出来，用一些新的型号再做一遍。这是一个上升的领域，会抵消一部分消费需求的下降，但整体上也很难。

有困难，就要想办法走出来

钛金APP:智能学习台灯成立已久。你预料到今年的情况会如此糟糕吗？

周峰:我们在2020年开始这样做。那时候大家还是很乐观的，人生中间有花有玫瑰。我们在2019年上市。其实2020年我们会尝试一些新的方向，后来会发现压力比较大，但是我总觉得如果产品足够好，就应该坚持下去。

钛媒体APP:现在确实每天看到很多负面新闻。几乎所有的大厂都在裁员，收缩战线，控制成本过冬，以应对外部环境和监管的不确定性。然而，陶此时研发新产品是出于什么考虑？

周峰:新产品总是层出不穷。每个人都在开发新产品。有困难就要想办法解决。企业要量力而行。对我们来说，从去年开始就是一个转型的过程，我们的战略比较清晰。其中智能硬件是我们最大的投资方向，所以我们还是希望新产品能吸引更多消费者的关注。

钛媒体APP:“双减”后，转型方向有四个(智能硬件、成人教育、素质教育、教育信息化)。为什么硬件最重要？

周峰:因为这四个方向中，硬件和成人教育是两个方向，业务规模从原来的比较大，按照去年的量，业务水平大概是10亿左右。另外，素质教育和教育信息化比较少。我们长期以来非常看好素质教育，我们在素质教育方面也有优势。在政策的鼓励下，我们长期看好教育信息化，相信我们的技术优势能够赋能教育数字化的高质量发展。

但是因为硬件本身处于高速增长阶段，所以我们认为还是比较符合逻辑的。去年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的表现非常好，第四季度刚刚超过3亿。

钛媒体APP:今年的困难和去年有什么不同？

周峰:去年，供应链特别困难。去年，缺乏核心。目前看来，今年需求端有些困难。我觉得如果这些问题能很快解决，情况好转，政策工具箱还是很强的，相信未来会有转机。

钛媒体APP:听说最近上海的疫情影响，对硬件的销售也有很大影响。

周峰:上个月，上海跌出了我们销售排行榜的前10名，这仍然有点令人震惊和难以置信。可能也是因为物流吧。

钛媒体APP:现在疫情反复，给物流和供应链带来压力。你是怎么处理的？

周峰:和供应链合作伙伴一起工作，我们有一批长期合作、能力很强的供应链合作伙伴。硬件和软件有很大的不同。硬件分很多阶段，我们至少做了七八次迭代。中间一个工厂关了，最后的产品就出不来了。

关于中概股危机，企业能做的有限

钛媒体APP:现在资本市场的变化对你产生了哪些影响？

周峰: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业务压力。从去年到今年，我们有些项目停了，有些业务在变。基本上我们是幸运的，对有前途的方向做了充分的准备，基本上保住了，现在能有业务增长。

其中一个原因是，适当的业务本来就是多样化的。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压力，我们还是能更好的应对。比如像这些业务的划分，之前K12的教育培训占40%，受政策影响的时候，剩下的业务还是占60%。最早的时候，我们做的业务多了，一些股东对我们意见很大，觉得课程这么赚钱，应该把课程都做了。

钛媒体APP:你当时怎么回答他们的？

周峰:资本仍然是贪婪的。其实我们的目的很简单。说实话，我一直认为教育和科技，特别强调服务和人力，都不是终极形式。上课是一项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我一直认为它不是最终的解决方案。甚至在课程业务做得比较好的时候，我们也愿意花一些精力去尝试人力不那么重的路线，发挥我们科技公司的优势，所以我们有其他的业务布局。

钛媒体APP:作为一家之前主营教育的公司，有没有担心过现在的资本环境？

周峰:资本市场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给你很多弹药，这是一个难点。我的想法是每个人都一样。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未来十年二十年也很难遇到一些机会。我觉得投资该做还是要做，价值是要积累的。

但是保持好平衡真的很有必要。总的来说，机会还是很好的，不仅仅是学习。我们想做消费和技术，最重要的是人工智能。哪里与消费技术有交集，哪里就有其他的扩张机会。从这个角度来说空差距很大。

钛媒体APP:现在中概股处于风口浪尖。作为一家在美股上市的中国公司，你如何看待这种情况？

周峰:对于企业来说，他们必须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比较特殊，我们有大股东，网易现在持股50%以上。一方面想和大股东沟通清楚合适的策略。另一方面，网易很支持各方面的正当工作，我们也很感激能一起度过艰难的过渡期。

钛金APP:你关心股价的涨跌吗？

周峰:关心是没有用的。我们最好更专注于产品和业务。

钛媒体APP:谁来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周峰:现在的问题是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一定要做好与外界和各方面的沟通，对股东负责。

钛媒体APP:有什么应对资本市场风险的策略吗？

周峰:企业能做的相对有限。我们能做的，都会认真去做。目前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谈的。我还是希望能找到一条未来发展的好路径，我会想各种办法。

钛媒体APP:外部环境的变化对你决策方向的调整有影响吗？

周峰:我认为这会对预期产生影响，但不会影响目前的工作。当我们的管理层做出判断时，有些事情需要考虑在内。

有些事情和预期无关。你想让灯熄灭吗？绝对不受此事影响。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团队不受外界干扰。如果团队不安，就做不好。

但是会影响我们的预期。比如我把钱投在新项目上，可能会比较小心。当你想雇用一些昂贵的人，你可能要考虑一下。到底哪些业务方向更有前途？说实话，对于周期特别长的东西，可能要谨慎一些。比如我投资一个东西，要三年才能有结果。

钛媒体APP:会不会抱着赌博的心态去投票？

周峰:有些公司会。大家都不会投我。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但为数不多。创业者要控制风险。

钛媒体APP:现在有一种说法，全球化时代即将结束。你怎么想呢?

周峰:很难说终点不是终点，但我坚信中国。

(本文为第一钛媒体APP，采访采写|李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