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波的诗歌 一把好乳(沈浩波的诗歌)

(作者刘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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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波在谈到自己的诗歌创作时曾说:“我出生在温暖湿润的南方农村，却没有成为一名农村作词人；我出身于学院，在学院派知识分子的语境下开始写作，但我并没有成为一个热爱修辞的学院派。”评论家霍补充说:“沈浩波，在北京长大和生活，没有成为一个城市批判诗人。”对此，Issa将其总结为“沈浩波多阶段的‘偏执端’，但不执着于一件事就构成了终极的丰富和全面”。这样的丰富和全面，表面上听起来很好，但往往容易陷入一种肤浅和平庸。值得庆幸的是，沈浩波化解了这样的肤浅与平庸，因为在这些诗的表象背后，沈浩波竭力做到“永远是一个怀疑者和叛逆者，永远是一个直面自己灵魂的作家，永远挺进我灵魂在场的所有时间”。这样他的诗就有了比较厚重的精神质感，有了值得期待的诗意存在，有了明确的方向感，有了比较鲜明的人格认同度。

作为一个诗人，沈浩波最可贵的品质就是诚实(也许这是对商人沈浩波的一种人生补偿？)。如果说他“下半身写作”的宣言和实践挑战了禁忌，突破了禁区甚至大做文章，那么也应该公平地说，首先要做的是对自己的诚实，这是诗人的超我对本我的诚实，道德对欲望的诚实，形象面具对真实内心的诚实。据说，伊莎和沈浩波的第一次见面，是被沈浩波承认自己的诗歌创作受到汪国真的影响而感动的。沙说，“这种坦诚显示了一种氛围”。事实上，坦诚对于一个诗人的意义，远比伊萨所统一的“氛围”更重要。至少，正如沈浩波自己理解的那样:“我始终相信，世界上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诗歌，都来自于在这样的语境中爆发出来的‘我’。只有通过加强和质疑，反思和怀疑自己的灵魂和命运，我才能形成一颗真正强大的心……由一颗真正强大的个体的心驱动的写作，才是自觉的、创造性的、真实的写作。”他认为真正的先驱是“诗人的心和语言在巨大的张力中融合，达到真理的深度和广度。”

沈浩波诗歌最有艺术价值的是强烈的存在感和临场感。说到现场感和存在感，诗歌创作和研究在表述上往往是模糊的、不严谨的。其实很多诗写的都是情景和在场，只是没有“感觉”而已。不是简单的把现场效果传达给读者，而是要有临场感和存在感。真正的现场感，应该是诗人真正感受到的，能够真诚而艺术地给予的。它既还原了场景，又对场景进行了个性化的解读和观察，并在此过程中释放出诗人的气质、性格、立场、精神和理想信念所营造的氤氲之美。沈浩波的诗歌在这方面表现出独特的特点，显示出其不同于其他诗人的艺术风格。

在沈浩波写诗的过程中，首先，他诚实地面对自己。比如早期的自画像:“十年前/人们说我是‘尖嘴猴脸’/但现在/我已经是‘胖大耳’/一个又肥又油的鼻子/彻底摧毁了我年轻时拥有一张帅气脸庞的梦想。”比如后期代表作《蝴蝶》:“但愿我能冷/可惜/我正手持火焰/一个玩家/燃烧着/在铁板上跳舞。”这种文笔看似幼稚，这种率真也让读者感到值得信赖和亲切，传达了诗人独特的生活情趣和个性。其次，是坦诚面对诗歌创作所涉及的外部世界。和下岗女工一样，沈浩波写了下岗女工的生活和命运的变化，也写了“我”的失落，“一个农村孩子”，城市女性根深蒂固的想象的瓦解和崩溃，以及下岗女工“迷人的骄傲”和“美好生活带来的尊严”的失落……这样的关于下岗女性的老实诗，比一般的底层叙事更朴实。第三，诗人的率真使这种真实、深刻、复杂的人性与诗歌创作中的场景形成真实有效的对话，并与诗歌中的其他人性叙事形成丰富饱满的互文或复调效果，从而使他的诗歌创作有可能形成独具个性魅力的诗歌文本。比如饮酒诗中的对话和反诘，以及典型的“想你了……对不起”中的戏剧性场面和深刻的心理揭示。

沈浩波的诗看起来粗糙粗糙，其实远比精雕细琢和纯粹的技术创新更有独创性。因为后者是外在的，依附于技能训练；沈浩波的优秀作品，则来源于他的气质，真实的精神冲动和生命本能，是对生命现实的一种特殊而生动的展示。

当然，就诗歌写作的方向和对诗歌人格的认同而言，沈浩波还有提升的空间空。作为一个诗人的创作能量和才华，他近二十年的诗歌创作得到了很好的证明。但是，作为一个诗意的艺术创作对精品的苛求和不朽的梦想，即使是那些来自气质和真实的精神冲动、生命本能的诗歌，也还是需要耐心地去蒸馏、去净化、去过滤、去沉淀，才能纯净、醇厚、甘甜，在米卡中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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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简介及代表作品

沈浩波，诗人，出版人。1976年出生于江苏泰兴，199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他是世纪初席卷诗坛的“下半身诗歌运动”的重要发起者。2004年，他被邀请到荷兰和比利时举办一场特别的诗歌朗诵会。曾出版诗集《心藏邪》《文楼村记》《蝴蝶》《命令我沉默》。荣获第十一届中国文学传媒奖；人民文学诗歌奖；十月诗歌奖；首届中国桂冠诗歌奖；首届“新世纪诗歌”金诗歌奖；第三届长安诗歌节获现代诗歌成就奖等。同时，作为北京磨铁图书有限公司的创始人，他是中国最著名的出版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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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岗女工

1997年夏天

晚上的泰兴汽车站

她站在人群中。

像一条汹涌的河流。

一棵孤独的柳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我在农村长大。

对城市里的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你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矜持。

我从她身边走过。

她试图阻止我。

而有些喊不出来。

我放慢速度，等着她。

她终于跟上了。

悄悄问我去哪里。

我可以坐她丈夫的车吗？

没有太多讨价还价。

三十美元。

从县城到我的农村老家。

我记得她。

她不记得我了。

第二个暑假回泰兴。

刚下长途汽车。

在蜂拥而来招揽顾客的男男女女中

她是最敏捷的。

像水中的鱼鹰

把我的胳膊含在你的嘴里。

大声

像沸水一样

我迷路了，因为

一个农村孩子。

对都市女性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想象。

他们有一种迷人的骄傲。

在他们的矜持中，有一种因美好的一天而升起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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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牛弹琴

一个男人，在森林里，给一头牛弹钢琴。

想想这张图，是不是有点

而孤独呢？还有吗？

隐居的禅意呢？阳光多了怎么办？

一头牛，在阳光下吃草。

有些东西是同类说不出来听不进去的。

有些事情，不需要知己，但是要做。

一头奶牛。有些人是对牛弹琴，有些人是。

给老虎讲课。我喜欢对牛弹琴的人。

比起佛经，我更喜欢琴声。

我喜欢奶牛，因为它们听不懂钢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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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系列，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刘斌，男，1960年生，籍贯合肥，现居淮南，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淮南市批评家协会副会长。淮南摄影网特约评论员、撰稿人。

在《世界文学》、《诗歌探索》、《诗歌月刊》、《安徽文学》、《阳光》、《红豆》、《西湖》等发表小说、散文、评论数百万篇。出版评论集《美丽中的相遇》。《诗歌探索》获首届中国新诗发现奖，安徽省作家协会金穗奖一等奖，《安徽文学》第二届年度期刊评论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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