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籽(苏紫 紫苏)

永靖是在2010年底认识苏紫紫的。他收到了人民大学女学生自己举办裸体展的消息。两人在展会现场第一次见面，他就爱上了这个“傲慢、自负”的女孩，觉得很像自己。他们没有提到彼此之间有明确的代理关系。跑完之后，他帮忙联系演出接受采访:“我是个好心人，觉得女孩子不容易。但在苏紫紫看来，自称苏紫紫事件网络推手的咸永靖，只是当时“无数突然跳出来和我扯上关系的人之一”。

以下文章发表在2012年6月的《人物》杂志上。《人民》记者采访这位网络推手时，他双手出示了两张名片:一个叫冼永靖，某公司策划总监；另一家公司的咨询师张，人称“非我也”。前者是咸永靖先生的本名，后者是他的网名。他的社会地位更复杂:网络推手、媒体公关、艺人经纪人、制片人、导演、自由漫画家、作词人、五流歌手…“微博上说王小山无所不能，但我无所不能。线永靖说。

文|张卓

编辑|张捷

爱上甘露露

最近备受冼永靖关注的是帮甘露露母女策划拍摄“裸浴求嫁”视频。2010年底，甘露露认识了永靖。线永靖习惯用DV记录生活片段。席间，当镜头对准这对母女时，甘露露的母亲雷命令女儿脱下。甘露露脱下外套，妈妈却不满意。她抓住自己的裙子，使劲往下拽。

“我拍东西，你干嘛脱衣服？”线永靖很奇怪。

2011年春节后，母女上网去了永靖。“我也拍过电影，拍过裸照，上过大银幕。我觉得我长得好看。为什么我不生气？”甘露露问。

“你让我帮你拍吧。你在大导演面前是小菜一碟，在我面前却是小菜一碟。线永靖回答。

拍摄《裸浴结婚》时，冼永靖建议:“只穿内裤，不算真的裸体。”母女在卫生间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全部脱掉。他傻了，“这胆子太大了。当雷表明永靖可以进去拍戏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拒绝了:“你不去，你进去别人会怎么看我？我是流氓。”雷夏冰拿出了一个看起来不能用的东西。线永靖披挂上阵:“其实我真的不想看。」

他爱上了甘露露，虽然只有两个星期。当时他觉得这个女孩心地善良，爱父母，爱小动物，不势利，只是“有点笨”。在此期间，“裸浴求嫁”的视频占据了各大网站的头条。他回忆说，甘露露的母亲雷曾许诺，“我有房有车，你可以结婚。」

“起初我相信，但后来我发现她妈妈骗了我。”行永靖爆出几句粗口。“她妈妈比她女儿野心大，势利。」

在他眼里，母女组合很“精彩”:女儿骂妈妈，妈妈打女儿，但她们在一起很般配。

在与母女俩的关系中，冼永靖逐渐被踢出圈子。甘露露偷偷透露想让咸永靖做她的经纪人。但是雷·夏冰不得不紧紧抓住她的女儿。“你也会死在我手里。」

“它不会玩。”线永靖说，“她妈妈不让她去。她只信任她的母亲。」

通过拍视频，帮甘露露联系一些活动，冼永靖赚了几万块钱。他发现母女俩太小气，没给他太多钱，只好分道扬镳。

讨厌西单女生

线永靖的第一个“孩子”是“西单姑娘”。2008年12月20日，他在谢天笑听完演唱会，坐地铁路过西单，看见一个女孩在地下通道弹吉他，唱得很好。他拿出相机拍了一段视频——相机是女朋友借的。前几天女朋友刚办了信用卡，2900元的价格可以分期付款。

“你不要把我放到网上。”这个唱歌的女孩非常警觉。

“好的，那我能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吗？”他问。

回国后，他仍然把视频发到自己在新浪的播客上，希望增加人气。“当时我就想，我想干嘛就干嘛。”此前，他的主页是一个非法下载的音乐动画——这个视频是他的第一个原创视频，拍得很模糊。一直没有女生的脸，因为相机不熟，视频模式调不准焦距。不过还好音效不错。

2009年春节后，他发现各大视频网站都在转载他们的视频:这个女孩被取名为“西单女孩”，网友们称赞她“励志清新”的姿态。冼永靖很激动。他不停地在每一条关于这条新闻的评论里复制粘贴联系方式。“我怕别人不会知道我找到了西单女孩。」

西单姑娘失踪了，人们在地下通道找不到她，于是开始向永靖求助。他叫那个女孩，“你很有名。你在哪里？”“不要骗我。”女孩生气地挂了电话。事后，他分析女孩的愤怒是因为他没有遵守诺言。然后打电话，关机，停机。

“流浪歌手，女生，唱功不错，很正，这个人是真实的，不是网络策划的。线永靖分析说，在那些日子里，他几乎凭直觉就把握住了这些特质。

那段时间，冼永靖每天都会收到数万QQ人“加好友”的请求。“要不要透露西单姑娘的电话？”他曾经问过他的女朋友。“不要，否则对你来说不会是什么。」

“我想，这是我的火，成功了。线永靖高兴地回忆道。

“什么是成功？记者问。

“可能，是出名了吧。”想了半天，他吐出一句。

在寻找西单女孩的两个月时间里，他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名叫“李布尔四”(以下简称“李二”)的网友，他也自称是自己策划的。冼永靖跑来问问题。李二说:“你做不到。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说话。你怎么能做到呢？”——李二是中国最早的互联网推手之一，曾经在网上操作过“品为别墅”等一系列事件。行永靖心想，“没错。我们合作吧。把钱分了就行。”李二叮嘱道:“西单姑娘的下落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要稳住她，让她听话。」

行永靖还是没找到西单女孩。他放弃了，把电话号码给了优酷的编辑。再次见到西单姑娘时，她出现在优酷视频里。线永靖慌了，去西单地下通道找人。一个卖盗版光盘的人说:“我是西单姑娘的姐夫。你想做她的经纪人吗？我见过世面。我在一家卡拉ok酒吧工作。我是她的经纪人。」

“她姐夫，乍一看，不是什么好人。她咄咄逼人，看上去像个土匪。”永靖嘀嘀咕咕，行了。

“我想到了她，我找到了她，我向她传达了很多消息，对她有所帮助，但她真的没有给我钱。”他很委屈。

因为这件事，他女朋友和他大吵了一架，分手了。他的情绪转为“恨”:“我300块租的房子，西单姑娘350块租的，她唱歌赚的比我还多。我失恋了，分手了，每个女孩的父母都嫌弃我穷。我给了她生活的希望，那我的希望呢？」

后来他去电视台做节目，看到西单姑娘，就问，你最近怎么样？一愣:“你是谁？」

回家的路上，他抱着电线杆哭了。

2011年，西单姑娘走上春晚舞台。直播过程中，有网友一直给他发短信，他情绪很低落。

▲西单女孩

不想在成名前死去

在此前的26年里，冼永靖从未真正尝到过“成功”的滋味。

他出生在北京怀柔的一个村庄。他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农民，还有一个哥哥，比他大10岁。他家不富裕。虽然他是北京人，但他住在城外，这使他感到自卑。

童年并不快乐。我上小学的时候，成绩很好。到了中学，突然“厌世”，觉得村里的同龄人都“太笨”了。我知道如何抓鱼，每天疯狂地奔跑。他喜欢看漫画、听音乐，崇拜“高宋啸、徐渭、朴树”。他经常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去怀柔县买杂志和磁带。

在家里，父母对我弟弟比较宠爱，他经常从父亲那里听到的话就是:“滚出去，你烦不烦？”“每次父亲想打他，他都会用石头还击。在学校，班主任很严厉，经常骂学生是“猪养的”。他开始画画，写诗——但他不属于优秀的坏学生，因为他从来不打架，不泡妞。

“那时候一阴天就想哭，得了抑郁症。”他叹了口气。“我所处的环境不允许我这样的人出现。大家都好虚伪。只要我是真心的，我谁都不喜欢。不知不觉中，颓废的人很自大，因为外界不理解我们。」

后来的学习经历模糊不清。据他说，考上了职高，混日子，退学，重考，折腾了好几次。2003年勉强毕业，在一家国企找了份工作，月薪300元。同事都是本科生，他变得比较自卑，工作也极其枯燥:负责更新公司网站，内容多是领导的动态消息。

他开始上网。一开始他的网名是“边缘小孩”，后来改成了“菲菲菲菲”。当时，他在所有可用的论坛上注册了信息。他在寻找“存在感”。

他把各种娱乐八卦信息复制到公司网站上。“我放过色情照片，网友一定要‘回复看看’。”他自豪地回忆，“点击率，好几万。”领导提醒:我们属于国企，你这样做不合适。」

在网络世界，他找到了自己的同类。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网恋。在许巍贴吧，他认识了一个山东姑娘，并为她写了一首诗留言。很快，女孩买了火车票，站了一天一夜，来到北京找他。第一句话，他说:“跟我回家吧。」

后来她离开了他，女孩的家人认为他没钱。他哭着闹着。绝望之际，他跳入怀柔水库。当他下水后，他突然想:“我想出名，想上杂志，想写书。这些愿望都没有实现，我还不能死。」

“我和她同病相怜，相互理解。”他向记者回忆说，“他们固执、诚实、真诚、感性，还有点文艺。现在，我再也找不到那样的女孩了，除非她脑残。」

2005年，芙蓉姐姐的出现震惊了冼永靖。他特意买了一份新京报，看到了关于这件事的两个整版报道。“互联网太神奇了。可以让家里没多少钱的人出名。」

他尝试在互联网上做一个广播节目:穷人的电台。每个周末，他都会去哥哥家，借用嫂子的电脑，从2000多首歌中挑选一些，上传到自己的电台。“污电台，以独特的视角，以特殊的语言为导向，为广大网民服务，为无聊闲散的年轻人解闷……”陆续有媒体开始关注他，QQ里的陌生人主动找他聊天。“人们喜欢我，我觉得自己有价值。」

在许巍的贴吧里，他结识了他的第二个女朋友，一个在丰台4S店工作的收银员。2008年左右，他的工资从300多元涨到了1000元，开始在城里租房子住。第一套房子是大山子村农民改造的柴房，每月120元租的，后来搬到亚运村附近的地下室，300元。

“当时，我很困惑。我不知道明天在哪里，那是虚幻的。”他说。

谈论欣赏苏紫紫。

2009年，咸永靖决定辞职。他赌了一把，决定做一名专业的“摄影师”，创造出比西单女孩更受欢迎的产品。这几年经济状况好多了，比如央视大火，歌手唱歌，车祸……每个月都会有一些视频网站主动找他。“我觉得我能行，也不需要单位的工资。」

当工作找上你时，他会去的。一个视频大概三五百，最多三万，平均下来月收入一万。他自称身后没有团队，都是零散的合作关系。他对自己所处的圈子表现出极度的“厌恶”和“不屑”:“全靠关系，靠水军，要价高，不干活。我一个人创造了这个传奇，你能相信吗？”他问记者。

中关村男孩，唐家岭兄弟……咸永靖视频里的一些英雄在网上走红。这个阶段，他不断复制“西单女孩”的成功基因:草根+励志。

“你有一些计划方法吗？记者问。

“一开始没有，潜意识里，靠天赋。总之，我们应该寻找那些突破常规的普通人。”线永靖说，“比如一个农民造一个机器人，中间有一个小故事，肯定能赚到眼球。但是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我是草根，我理解他们。太真实了，我有勇气和他们一起吃饭睡觉。」

我在2010年底遇到了苏紫紫。线永靖收到消息，人民大学女学生举办自己的裸体展。两人在展会现场第一次见面，他就爱上了这个“傲慢、自负”的女孩，觉得很像自己。他们没有提到彼此之间有明确的代理关系。跑完之后，他帮忙联系演出接受采访:“我是个好心人，觉得女孩子不容易。」

半夜两点，苏紫紫打来电话，“你怎么跟媒体说你叫我炒作？尽我最大的努力。后来，苏紫紫找到了一个代理人。面对媒体，苏紫紫这样定义她和冼永靖的关系:“他是个摄影师。我被媒体报道过，不止他一个。」

“我愿意帮助她。在这件事上，咸永靖不想计较得失，也不想承认自己再次被抛弃。他反复告诉记者，“我欣赏苏紫紫。」

苏紫紫直接得到的好处是她在拍摄间隙给冼永靖买的方便面。视频的奖励是来自Tencent.com的100Q币和来自Sina.com的几百元。

最多存100万，独居。

在苏紫紫和甘露露之后，他有了另一个想法:“超脱”是更大的生产力。“我只负责记录，不负责评判，谁来找我我就拍谁。”他不允许自己挣扎。“大家都在做接下来的三件事。如果我不做，我就不会好起来。本来拍白血病，农民工，做好事。没人夸我，都被骂了。我不虚伪。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赚钱，为了生活。我犯法了吗？道德沦落到这种境界，别怪我。」

“我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他打呵欠。他记不清换了多少女朋友——99%的朋友都是通过网络结交的。几年前，他母亲去世了。他想了很久，想不起具体的死亡日期。

甘露露的妈妈曾经告诉他:“你拍过的每个人都是你的孩子。你应该学会爱你的孩子。”」

“爱情？”他突然意识到，“哦，是的，我想爱他们。」

“如何去爱？记者问。

“你不能总是生他们的气。一生气就骂脏话。”他咧嘴笑着说。

任惠来，现在是一家网络营销公司的老板，和咸永靖认识6年了。“他挺偏激的，一会自负，一会自卑。他有时候觉得大家都是朋友，有时候觉得大家都是有目的的。他不敢把我当特别亲密的朋友，怕别人对他“不好”。」

去年，冼永靖搬到了中国传媒大学附近，一室一厅，月租2000多元，因为这里“年轻人多，新事物多，原生态潮流”。

在新浪微博上，咸永靖注册的“Feime Feime”账号有10万粉丝，但活跃度不高。

“我是个失败者。网络成就了我，也遗忘了我。”站在三里屯村的三楼，他又叹了口气。他神情轻飘飘的，眼睛空洞，穿过层层人群，停留在几个喝咖啡的漂亮姑娘身上。“我没有成功，是因为背后没有团队合作。”他陷入了沮丧，但他的情绪很快得到调整。“但我仍然有个性和才华。当年班里那些好学生，也没见谁特别有出息。」

他要去央视，一个新节目请他帮忙拍视频。“央视的台长来找我，我问:“你是谁？人们说，“你为什么这么骄傲？〒“他整了整衬衫，故意把第三颗没扣的扣子留了下来，露出瘦弱的锁骨——他想变得成熟有男人味。

最近他在策划更多的视频，可能和“起飞”有关，但他绝对不会去前台。“本来我是拼命想出名的。现在我有资源了，就不需要了。为什么要骂我？我赚钱。走吧。」

从骨子里看不起甘露露和苏紫紫，是“太俗了”。

在离开甘露露母女之前，他提醒:“不要挑战大众的底线。这一套在国内肯定不行。为什么不去日本发展，学学苍井空？”」

如果他攒到100万，就离开北京，去丽江，或者出国。我离群索居，只和几个密友交往。“我不喜欢这个城市。这个时代，都是利益至上。太浮躁了。哦，我鄙视和你玩，不喜欢和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