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种植槟榔吗湖南天气都不行(湖南生长槟榔吗)

每经记者:杨楚飞，每经编辑:王跃龙、刘艳梅、易启江

海南作为槟榔的主产区，在浙江义乌、四川英山、江西南昌等地槟榔及槟榔制品地下摊林立后，坐不住了。

9月21日，海南省槟榔协会发布《关于近年来海南槟榔产业发展的通知》，直言“槟榔身份界定再次成为社会热点”，“有必要向社会各界通报海南近年来推动槟榔产业转型升级的举措”。

通知中提到的“身份界定”问题，源于食用槟榔的销售正被逼入“灰色地带”。2020年，“食用槟榔”未列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新修订的《食品生产许可目录》。与此同时，随着槟榔的“致癌”风险被大众不断认识，作为一种成瘾产品，槟榔产业正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危机。

该通知疑似已被删除。图片来源:微信官方账号，海南槟榔协会

但是，无论是海南还是湖南，“戒瘾”都不容易。在上述通知中，海南槟榔协会表示将加强槟榔药食同源的科学研究，并建议加强槟榔全产业链监管，意图在海南槟榔和湖南槟榔之间“切割”。

但正如海南槟榔协会在接受采访时所说，海南和湖南槟榔产业是相辅相成的。面对槟榔产业，“两南”省份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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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国最大的槟榔加工和消费区，湖南吃槟榔不仅是个人习惯，甚至是一种“社交礼仪”。

新华社2019年的报道曾引用一组数据:全国6000多万槟榔消费者中，有2000多万在湖南，湖南嚼槟榔人口比例高达38.42%。即使在第二大消费省广东，也有很多槟榔消费者来自湖南。其中“湘潭特别爱吃槟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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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此嗜吃槟榔的湖南，却不产槟榔。中国槟榔90%以上产自海南，90%供应湖南数千家槟榔深加工企业。可以说，湖南撑起了“槟榔产业的半壁江山”。

而拉长历史，在其他地区逐渐抛弃槟榔的时候，这个中部省份居然后来居上，实现了“一枝独秀”。

关于槟榔发展的历史，青年学者曹禺在《一嚼两千年》一书中做了详细的考察。据其记述，槟榔消费在中国盛行，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到了清末，槟榔的流行地区主要分布在台湾省、福建、广东、海南、广西和云南，而湖南没有大规模食用槟榔的文化基础。

据曹禺考证，湘潭虽是目前中国大陆汉族嚼槟榔习俗的唯一传承地，但直到嘉庆年间《湘潭县志》(1818年)才有当地人嚼槟榔习俗的首次记载:“士大夫吞客，取精米，酒为女重，简犯误，争丰羞，一餐数金，乃成亲。”

这与当地经济发展密切相关。湘潭大学张恩勋、沈玲玲在《疟疾、瘟疫与成瘾:地方社会变迁中槟榔食用习俗的传播与重构》一文中指出，嚼槟榔的习惯在湘潭广泛传播，是因为三个重要前提——

一是明末“江西充湖广”的跨省迁徙，促进了湘潭“药都”的形成，为南药四绝之首槟榔的传播提供了市场渠道；二是清代广州成为唯一通商口岸后，省际贸易促进了湘潭“贸易中心”的形成，为热带槟榔的传播创造了交通条件。第三，清代湘潭成为“湖南第一大码头”、“天下第一强县”。富裕的地方经济为广东槟榔饮食习惯的传播提供了消费基础。

此后，槟榔在当地的发展一波三折，但嚼槟榔的习惯一直保留至今。

改革开放后，湘潭街道从事槟榔生意的个体商户数量迅速增加。据《湘潭日报》报道，现代企业的生产模式使当地的槟榔加工店从70年代的100家迅速发展到80年代的4000家。到2018年，围绕槟榔种植、生产、销售的产业链产值达到500亿元，胖哥、王小龙、黄叶、五子嘴等主要槟榔加工企业纳入湘潭市规模工业企业名单。同年，湘潭工业总产值3458亿元。

从生产到消费，槟榔产业已经打造成为湖南经济发展的闭环。官网，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2020年写道:“药食两用，使得槟榔产业链不断延伸完善，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千亿以上的农产品加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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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费需求的带动下，海南作为槟榔的主产区，也是受益者。

清末，槟榔最受欢迎的福建、广东两省，分别“喂养”中国两大槟榔产地台湾省的槟榔，源源不断地运往福建，而广东槟榔的主要产地是海南。

槟榔的需求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应着槟榔产地的不同命运。

90年代台湾省经济鼎盛，交通运输业发展迅速。为了提神，以男性为主的卡车司机嚼槟榔。消费增长促进了种植面积的增加。资料显示，1996年，台湾省槟榔种植达到顶峰，面积达5.6万公顷，比台湾省农业用地多出20%。

然而，在健康担忧和经济周期的双重影响下，台湾省槟榔种植面积逐年下降，到2017年，槟榔种植面积萎缩至4.3万公顷。

在台湾省槟榔产业进入调整期的同时，海南的槟榔产业也逐渐攀升到一个较高的水平。

据曹宇统计，2008年台湾省槟榔产量约14.5万吨时，海南只有11.7万吨。10年内，海南已经超过台湾省。2019年海南槟榔产量超过28.7万吨，而台湾省2020年槟榔产量不足10万吨，仅为海南的35%左右。

在湖南种植槟榔的同时，海南也难免对槟榔上瘾。

由于海南得天独厚的气候优势，当地的槟榔不仅口感更加醇厚，而且几乎“地上求生”。在海南，槟榔树被称为“懒树”，只需要种在房前屋后的土地上，不需要精心打理，结果七八年后就能卖出去。

如今，槟榔产业对海南的经济发展非常重要。海南省农业科学院原院长张志立曾明确表示，从经济效益来看，槟榔产业已经超过橡胶、椰子，“成为海南第一个真正的热带作物产业”。

在海南省推进农业和农村现代化的“十五”计划中，槟榔被明确为12大布局产业之一。海南万宁作为“中国槟榔之乡”，在“十四五”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要支持槟榔加工做大做强，发展槟榔种植、加工贸易百亿产业链。

更重要的是，它还影响农民的收入和扶贫。数据显示，2020年海南省槟榔种植涉及70多万户、230万人，占全省农业人口的41.37%。还公开报道，湖南槟榔加工龙头企业味道王在海南的6000多名员工中，有近400名贫困户和残疾人。

海南槟榔谷景区图片来源:图片网_501741886

不断发酵的“致癌”、“成瘾”等舆论压力，徘徊在灰色地带的监管难题，成为悬在这个槟榔种植大省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2013年，央视《新闻30分》栏目一篇关于槟榔致癌的报道引起轩然大波，槟榔行业骤然遭遇“寒冬”。同年CCTV 2《经济新闻联播》报道“槟榔致癌”导致槟榔价格从前一年的6元/斤暴跌至1.2 ~ 1.4元/斤，槟榔种植户收入缩水至1/5。

图片:央视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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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世界卫生组织认定槟榔为一级致癌物；2017年，我国也将槟榔列为一类致癌物。

槟榔种植在海南，加工主要在湖南。不可否认，湖南槟榔企业掌握着行业真正的主导权。回顾其2003年以来的做法，曹宇发现槟榔产业并非没有“翻身”的机会。

2019年，面对外界越来越汹涌的质疑，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发布了《关于停止发布广告的通知》。

这一举措对于当时受困于省内市场饱和、急于寻求拓展市场的槟榔从业者来说，无疑是一记警钟。在曹宇看来，这种更谨慎、更不容易引起公众反感的发展模式，对于槟榔产业的发展更为明智。如果槟榔产业不积极寻求产业扩张，政府可能会长期停留在这样一个协会文件上。面对日益明确的健康问题忧虑，槟榔产业也可以通过此举赢得更多的转型时间和空。

然而，这样一份造纸行业协会的不具约束力的文件，却没能阻挡槟榔企业“开疆拓土”的冲动。曹宇指出，由于湖南本地槟榔产业长期无序恶性发展，在槟榔企业和市场“饕餮”的形势下，一些企业视此为大肆抢夺市场份额的良机。

一个突出的表现就是新一轮的广告“抢位战”再次掀起高潮。由“味道之王”领衔的“味道之王”连续多年出现在湖南卫视春晚，并以《这！这是街舞。这个！即《灌篮高手》等热门综艺节目冠名或做广告；”湘潭店”为了将营销触角延伸到更多更年轻的群体，创办了“德云斗小俱乐部”和“吐槽大会”。

图片来源:味王集团微信官方账号视频截图

这确实扩大了企业的知名度，但很难说没有带来“反咬”的效果。2021年9月，广电总局发布《关于停止利用广播、电视、网络视听节目宣传销售槟榔及其制品的通知》，进一步引发公众对槟榔产业去留的讨论。

处于产业上游的海南，很早就明显感受到了危机的逼近。早在2013年槟榔产业遭遇减产的时候，就出现了槟榔是华南第一药，海南应该提升槟榔药用价值的声音。但据当地媒体报道，直到今年，对槟榔药用价值的系统研究仍然不足，政府相关部门对槟榔药用产业给予的支持也较少。

一个直接影响就是目前槟榔药物产值不高，槟榔原料需求低。业内人士指出，目前销量较高的槟榔药品是四磨汤口服液，年产值约5亿元，但槟榔原料价值仅2000万元左右。

目前，海南终于加快了步伐——去年底立项支持槟榔产业的科研项目，今年召开槟榔产业技术体系启动会，将产品安全卫生技术和槟榔加工减害增利技术研究纳入五年规划，以解决海南槟榔产业多年来“一条腿走路”的局面。

与此同时，现有地区也开始积极“转身”。作为海南槟榔主产区之一，今年6月，五指山提出大力推广雨林种植油茶，逐步替代槟榔种植农作物，防止农民因槟榔价格下跌而返贫。

在湖南湘潭，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也说要做槟榔等特色农产品品牌，做大做强农业龙头企业。到2021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要“推动槟榔产业转型升级”。

记者|杨弃飞

编辑|王跃龙刘艳梅易启江

校对|段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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