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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京报

办理、银行家、财务等。“各司其职”，商家、卡贩子等黑产“保驾护航”；在各地开展“净网2019”专项行动，严厉打击网络赌博。

每场比赛结束，金星集团都会发布一张“盈亏图”。

万一有时候“无法取钱”，主办方会发通知安抚赌客。

玩家在牛群中下注，数字就是下注金额。

牛牛群庄家宣传的玩法介绍。牛庄家宣传游戏介绍。

一场赌博游戏的资金流数百万，赔率从2倍飙升到16倍；每场赌博游戏从下注到决定输赢只需要2分钟左右，全天24小时...如果切换到现实，那一定是一个人满为患、钱满为患的赌场场景。但在牛牛牛网络赌博团队的运作下，玩家只要加入微信群，就可以参与疯狂赌博。

5月1日至9日，新京报记者卧底微信“牛牛群”，发现了一条围绕网络赌博的隐性链条:庄家利用微信外挂程序，通过发红包的方式在微信群里组织网络赌博，机器人在微信群里负责下注、签约、结算；为了获得客户，庄家会在“回水”的诱惑下雇佣“拉手”，而网络赌客为了躲避取缔和举报以及警方追查，与微信外挂卖家、卖微信号的商家、卖银行卡注册皮包公司的卡商形成了长期合作关系。在网络赌博的上下游，形成分工明确的黑色产业链。

1月22日起，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开展“净网2019”专项行动。公安部官网4月发布的文章显示，截至目前，共侦破涉网案件10611起，采取刑事强制措施11058人。全国公安机关清理各类违法犯罪信息150多万条，关闭非法网络账号16万多个。针对网络色情犯罪、网络赌博等违法犯罪，公安机关坚持主动作为，快速处理，重拳打击，共抓获涉案人员3280余人。

2分钟一局，一天上亿水？

“不亏几十万，就不是这里的老手。”牛牛牛资深玩家阿格尼(化名)对新京报记者表示。

在接触到牛之前，Agni和家乡的朋友玩过类似的牛游戏。“赔率最高三倍，主要是和亲戚朋友聚会的时候玩。”相比之下，网上赌牛更简单粗暴:“抢红包看牛几次，牛转几圈，比庄家还大。”牛牛的倍数从2倍到16倍不等，意味着风险和诱惑成倍增加。

5月4日，新京报记者以牛牛为关键词在各大搜索引擎和社交平台进行搜索，发现有多个牛牛游戏组织的网络赌博团队存在。经过几次网络赌博“牵手”推荐，记者进入了传闻中“实力雄厚”的“金星集团”。

相比高风险的赌局赔率，牛群参与赌博的方式非常简单:牵手向记者推送负责“财经”的微信号和负责“拉群”的微信号。“转财务。转账成功后，通过拉群进入微信群，直接玩。”

5月5日，记者被拉入450多人的牛群中。刚进群几分钟，就有上百条微信跳出。大部分都是玩家下注敲出来的号码。一个赌博游戏只需要2分钟。在这2分钟里，前几十秒可供玩家下注。下注结束后，庄家会发出确认图，确认参与下注的玩家，然后发出红包让下注的玩家点击，再根据红包号码计算牛牛的倍数，最后宣布输赢结果。

记者进入的第一局，共有50名玩家参与下注，庄家摇出10分。只有8名玩家的点数比庄家多，其余42名玩家全部输掉了10倍的赌注资金。其中，下注金额最高的玩家投入了11100元，却因为点数少于庄家，瞬间损失了11万元本金。

新京报记者发现，每开一款游戏，都会有巨量的资金变动，带来惊人的资金流。比如记者参与第一局后，查看庄家资金记录，发现仅这一局就赚了32.5万元。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办理网络赌博犯罪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网络赌场犯罪的定罪量刑标准，累计赌资达到30万元以上的，应当认定为刑法第三百零三条第二款规定的“情节严重”。

记者所在的牛牛普通2分钟比赛，庄家就赚了30多万的赌资。如果一场游戏2分钟打一场，按一天24小时算，牛微信群一天最多可以开720场赌局，理想状态下资金流上亿。按照“金星集团”三个牛群的计算，即使排除一些机器人“托儿”，这个集团的牛群日总资金流仍可能达到1亿元。

一个月亏几千万，有的卖房有的想跳楼。

“有女生输了400多万，借民间高利贷跳楼；有的老板玩了一个月就亏了几千万，甚至卖了房子。你不知道有多少玩家输给警察自杀，或者被迫成为拉人进来的‘帮凶’。在这里工作，你必须保持无情。”5月1日，牛牛网络赌博团队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

按照“金星集团”的规定，牛群每次下注的金额从50元中的3万元不等。“一般下注800到5000元的叫中级玩家，下注5000到30000元的叫大玩家。”阿格尼告诉记者，“一些大玩家甚至挪用公款玩，希望一夜暴富。”

致富的欲望让许多玩家在牛群中越陷越深。大火承认自己五天亏了80万:“你入群后收的钱不是钱，是数字，再加上一点红包会有刺激。就算你有很强的自制力，也没用。”

记者发现，除了正常的游戏输赢，金星集团还专门设立了一个“奖励活动”:如果当天输了5000元以上，可以返还2%的资金。

“其实钱就是为了留住玩家，给他们‘翻身’的错觉，从而继续投入资金。”告诉烈火记者，“我遇到的投资最多的人，一个月亏了1400万。最高峰的时候一天赢了两百多万，但是很快就进群了，开始亏。与此同时，他卖掉了自己的房子。最后他身无分文，还威胁要报警。他拿着刀柄给了他五万块钱，最后他输了。”

网络赌博组织:手柄、庄家、金融等。各司其职。

据新京报记者调查，牛牛群网络赌博组织结构复杂，分工明确:仅牛牛群内部，就有庄家、发包、推手、发令等多个角色。群外有专门联系玩家的手柄，负责玩家充值的财务，还有负责拉玩家入群的群主的存在。

但这些只是玩家可以接触到的网络赌客。“一个规模化的牛群分为总经理、总经理、庄家、群主等。在组织架构上，加上收发赌资的技术，运行内部程序，客服回答玩家问题，拉客手，抱头抱狗惹热人群，负责内部管理的行政。集团员工往往多达几十人。" 5月1日，在一家牛牛赌博机构工作的菲菲(化名)告诉记者。

飞飞说，和牛群合作最紧密的是拉手，拉手带来客户。为了吸引大把手，牛群往往不惜付出高额的回流水。“比如你被拉进金星集团当玩家，金星集团会给你15%的返水，也就是你下注后赚的钱的15%给邯郸。为了吸引玩家，邯郸将再次减少回流水。最后玩家从每次下注的利润中拿出7%作为回报水给牛群，但实际上这7%是邯郸拉你进团的工资。”

新京报记者发现，在很多社交平台上，你都可以获得发布牛羊广告的“拉手”。为了从牛群回归中获取暴利，很多拉手不停地挖客户，包括吸引熟人“潜伏”到其他牛群中，加赌客好友，然后私下联系。对此，带记者进群的“拉手”特意警告记者“进群后关闭加群好友功能，否则没人会闹事”。

此外，为了节约成本，很多牛群采取平行“合作”的方式，即雇佣拉手招揽死工资，利用回水吸引外部力量拉手。比如金星集团经常发布广告说“你有实力牵手”“你有实力，我有口碑，我们24小时等着老板们来拜访”。

飞飞说，金星集团是“信誉良好”的网络赌博组织之一。“中国有很多牛人和牛赌组织。之所以有这个‘好名声’，是因为它作为一个老牌的网络赌博组织，有着很强的实力。首先，它给了手柄大量的水分。其次，有些玩家可能会遇到小黄牛、黄牛要钱的时候不给玩家钱的情况。就算你在金星这里十分钟赢了几百万，你要取钱马上走，他马上给你转钱。”

新京报记者卧底多个赌博集团发现，过去不少网络赌博组织以各种理由“卷款跑路”，比如2018年底跑路的“子龙队”，导致不少人牵手吐槽“没实力没信誉”。

但在菲菲看来，只要是在牛群中赌博，就很难说有“可信度”。“据我所知，金星集团已经运营了5年左右。它最初叫海底捞，在中国经营。差点被网警摘下来，被迫‘跑路’。后来他们转战菲律宾马尼拉，改名环球继续从事网上牛羊赌博，最后改名金星集团，发展了金星、环球、名门三家牛羊。但是，玩家只知道牛牛的名字，不知道牛牛老板的名字。所以，牛牛的网络赌博组织就算‘跑路’一次，只要改个名字提高返水收益，还是会再次扬名。”

对抗禁令，频繁换群，一天消耗上百个微信号。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牛群中庄家控制的所有微信号都会频繁更换。

这是因为妞妞使用微信插件程序自动运行。承包和推手的角色基本都是机器人，财务都是机器人自动回答。无论网络赌博还是使用微信插件，都是微信团队禁止的，可能会导致封号处理。因此，必须储备足够的小号，以保证牛群的正常运行。

此外，网络赌博行为很容易导致牛群功能受限。比如记者所在的牛群中，平均每天都会更换新的微信群进行赌博。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群主就会发帖@大家“换群”。

据记者观察，网络赌博组织者的微信账号非常容易被封。仅在记者参与牛牛的两天时间里，就有两个组的5个庄家账号显示被封。一旦群主被禁，玩家换号后可以联系自己的手柄添加群主，可以再次被拉入新的群。由于拉手本身不直接参与拉群，其微信号相对不易被屏蔽，即使群主、庄家、签约方的账号被屏蔽，也可以直接换小号登录。

在阿奢尼看来，玩家进新团并不麻烦。“只需要几分钟，每个玩家在牛牛的系统后台都有一个号码和密码。就算玩家微信号被屏蔽了，你还是可以用新号玩。”

飞飞告诉新京报记者，大规模的牛羊群一天换的微信号就有上百个。“除了明面上的庄家账户，每头牛、每群牛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机器人供养，它们也是被庄家控制的。为了在群里搅动气氛，营造氛围，同时在更合适的点上帮庄家抢红包。”

5月9日，微信团队告诉新京报记者，牛牛“机器人”是微信插件的一种。这些外挂软件通过模拟自然人的使用行为，达到批量或自动操作的目的，属于网络黑灰产的邪恶手段和工具。“外挂”一般用于从事各种恶意行为，赌博只是其中一个方向。目前牛牛里的红包赌博已经找到了。有些人要么手动发送消息，要么使用自动软件，即“插件”来组织。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赌博都是违反微信账号使用规范的，微信会严肃处理。通过用户投诉和安全攻击模型识别，微信团队将对确认赌博并组织赌博的账号进行处理，包括但不限于功能限制、账号封禁、永久封号等。，而相关的赌博团体也将被取缔。

对于黄牛频繁换微信群的行为，微信团队表示，有可能是赌博群的组织者发现群在功能上受到限制，但并未关闭，为避免影响赌博而换群。这样的群改行为，核实后也会受到处罚。

黑产“护航”:一号商户、卡商“负责售后”

因为需要大量的新微信号，反追查也需要皮包公司和银行卡，网络赌球老板成了黑产上游商家和卡商中最受欢迎的“实力客户”之一。

飞飞告诉记者，金星集团的微信号购买是由其“技术部”提供的，提供的方式除了少数自制外，大部分来自网络。“一般‘托儿’的微信号都是买新号，存活一天后这些号就会被屏蔽；如果群主、总经理、财务等号需要长期使用，需要购买旧号。每当腾讯封号严格，这些微信号的价格就会上涨。一般来说，‘托儿’的价格从25到40元一个，群主等老字号的价格从350到500元一个。”

除了微信号，比如拉手、客服等需要直接联系玩家朋友的，大部分被庄家控制的微信号都是由微信插件控制的，他们称之为“机器人”。

此前，新京报记者曾联系过微信插件黑产的从业者。对方说只需要4500元就可以购买一套可以同时控制十个微信号添加好友、转发等操作的外挂程序。但是对于网络赌博行业来说，外挂需要实现的功能更加复杂，价格也更加昂贵。

根据2018年7月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人民法院审理的利用微信红包开设赌场案，当地警方抓获网络赌博涉案人员31人。其中一名嫌疑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使用机器人软件按照赌客利润的3%抽水，由机器人自动提取。该软件不断更新和升级。之前每月使用费4000元，新版软件每天2000元。对方只给了使用权，统计内容会发到微信。“对方是福建人，专门来找我们安装软件的。”

网络赌博从业者除了购买微信群控软件、微信号外，还需要购买银行卡、皮包公司进行洗钱。

新京报记者在联系牛牛群财务时，被对方告知需要将资金转到其提供的银行卡上。记者发现，该银行的卡号是当地一家公司的对公账户。

“这种注册公司很多，都是皮包公司。事实上，有一种黑产就是搞空壳公司批量注册，把这些空空壳公司卖出去，牛羊就可以利用这些空壳公司洗钱。”5月8日，一位曾打击过相关黑产的前公安人士对新京报记者表示，“这些网络赌客转账的银行卡，基本都是黑产工人在网上买的，并不是实名。而且在公司向黑产业主转移资金的过程中，会有多层银行跳转，很难直接追查。”

5月9日，新京报记者联系到一家出售“企业账户”和“支付宝四件套”的卡贩子。对方称其公众号价格为8000元6个月，并表示“如有问题，负责售后”。

“如果玩家直接把钱转到老板的账户上，一旦玩家赔钱报警，很容易查出老板是谁，所以要用假的银行卡号洗钱。”飞飞告诉记者，“与大型网络赌博集团有联系的卡贩子也很厉害。两者是长期合作关系。我认识的一些卡贩子甚至可以给黄牛和黄牛贩子提供保险，即一旦卡贩子提供的银行卡被司法冻结，他们将向黄牛和黄牛赔付5万到10万元。”

涉及开设赌场罪，多地打击网络赌博

至于用微信红包进行网络赌博的赌博形式，已经有不少网络诉讼案例显示其触犯了刑法，属于第三百零三条第二款规定的“开设赌场”的行为。

如刑事判决书，裁判文书网公布的广东省揭阳市揭东区人民法院一审显示，2016年6月，被告人蔡某及其同案被告人蔡某2、蔡某3(均已判决)在揭阳市揭东区设立昵称为“AA牛牛”的微信群， 并且组织组成员将抢到的微信红包金额小数点后两位数之和与庄家抢到的红包小数点后两位数之和进行对比。 法院认为，被告人蔡某以营利为目的，利用互联网、移动通信终端，邀请他人加入微信群，控制、管理微信群，以抢红包方式进行赌博，设置赌博方式组织赌博，妨害社会管理秩序。情节严重，其行为已构成开设赌场罪。

常州市武进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官张学梅曾公开表示，我国刑法规定，开设赌场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牛牛赌博由于参与方式便捷、游戏时间快、赔率极高，往往涉及金额较大。官网，陕西省渭南市华阴公安分局曾公布一起案件，称2018年3月8日，公安部督办的一起微信红包赌博案，抓获犯罪嫌疑人35名，网上追逃5人。警方缴获手机160余部、银行卡70余张、电脑4台、监控装置2台、POS机1台，涉案赌资近亿元。

飞飞告诉新京报记者，很多网络赌博组织为了逃避国内警方的抓捕，转移到了菲律宾马尼拉，但仍然从事吸引中国赌客的网络业务。

2018年7月，新京报记者卧底进入菲律宾马尼拉一家专门欺骗中国人的网络赌博公司。这家公司得到了当地博彩业巨头索勒东方集团的支持。

“那次事件后，很多博彩公司管得很严，手机和包都不能带进办公室。但由于马尼拉本地赌博从业者众多，对于国内网络赌博集团来说，转战马尼拉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些赌博组织者来自中国，坑也来自中国，这就太可怕了。”菲菲。

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党委书记王英伟3月7日在公安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要加强国际警务执法合作，特别是要重点打击黑客攻击、网络赌博等藏匿在东南亚地区的突出网络犯罪团伙和窝点。

目前，“净网2019”专项行动已在全国各地开展。

今年以来，北京市公安局严厉打击各类突出的网络犯罪。在第一季度，它破获了2000多起与互联网有关的案件，逮捕了2200多名嫌疑人。专项行动中，北京市公安局网络安全系统重点打击黑客攻击、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网络黑产、网络色情等网络相关犯罪，破获网络安全主侦案件50余起，抓获涉案犯罪嫌疑人390余名，缴获网络犯罪工具3200余件。侦破转发相关涉网案件线索1200余条，会同有关单位破获了一批网络诈骗、网络赌博、网络贩毒、网络犯罪等涉网案件，抓获涉案犯罪嫌疑人530余名。

腾讯表示，它在2019年1月禁止了3000多个赌博或外挂账户。“微信红包的金额是随机的，赌博组织者赢钱的手段并不是让红包有更多想要的点数，而是通过设置不同的赔率，让组织者赢钱，甚至赌客赢钱不颁奖，从而达到牟利的目的。请擦亮眼睛，不要相信赌博组织者编造的谎言，不要心存侥幸，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参与其中。”(新京报记者罗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