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技巧论坛(龟友交流群)

来源:中国军网-解放军报

从科技一体化的角度看战争和作战问题

——就深化科技融合推进军事科研创新与军内部分专家对话。

■解放军报记者侯永波

军事科学院战争研究所所长周林贵

军事科学院战争研究所某中心主任徐新海。

军事科学院战争研究所一室主任高东明

邵杰，军事科学院战争研究所研究员

写在前面

战争与作战研究在军事科学研究和创新中起着核心作用，涉及许多军事理论和军事科技问题。打破战争迷雾，打赢未来战争，必须善于从历史轨迹中破茧而出，发现和提炼客观规律，把握军事革命、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大趋势，紧盯科技、战争和对手的变化，遵循新型作战力量生成发展规律，准确认识科技融合的由来和要求，大胆探索创新科技融合研究战争和战争。近日，本报记者走进军事科学院战争研究所，就上述话题与专家进行了深入交流，以期在集思广益的对话中开阔视野，为读者提供启示。

技术融合是基于智能化发展的趋势，是实现军事从跟跑跟跑到跟跑引领的时代需要。

记者:当前，我们非常重视科技融合推动军事科研创新。科技融合研究战争和作战问题有没有历史必然性？

周林贵:中国古人说“道与器相象”，军事理论上的道与军事科技上的器的发展是相辅相成的。战争实践发展是理论和科学技术共同推动的结果。比如冷兵器时期的方阵作战理论与弓箭、长矛等技术紧密结合，热兵器时期的外线作战理论与火车、通信等技术紧密结合，大纵深作战理论与当时的飞机等军事技术紧密结合。信息时代，作战理论创新与军事科技的结合更广更深。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基于信息系统的体系战理论与以网络为代表的信息技术的紧密结合。可以说，科技融合是战争和作战问题研究实践的天然属性。

徐新海:每一项重大科技发明一旦应用到军事上，必然导致战争形态的演变。当前，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发展迅速，技术组合越来越多样化。如果离开了对技术的理解和理论与技术的有机结合，我们的研究成果就会与时代渐行渐远，最终可能被时代淘汰。

高东明:由于各国发展诉求不同，安全环境不同，军事战略不同，提出的军事理论必然不同，在军事能力上的落实需要不同的物质基础。军事理论可以影响军事科技的发展方向和重点，从而为有效实现自己的作战思想提供更加实用和强大的武器装备。

记者:随着各领域知识结构趋于精细化、专业化，多学科专业交叉、多学科技术融合的特点日益突出。与过去相比，科技融合的时代性和必要性是否越来越突出？

周林贵:没错。如果说推理技能的整合在过去是一种选择，那么现在和未来是大势所趋。当今世界，先进理论和科学技术的爆发，以其迅速的演变和广泛的影响，已经超出了旧知识体系的认知范围，并呈现出多点生成和群体突破的趋势。军事发展大交叉、大融合、大突破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理论与科技的结合越来越紧密。建设世界一流军队，打赢智能化特征的局部信息化战争，越来越依赖新理论、新技术。科技融合是把握现代军事科学大交叉、大融合规律的要义。

徐新海:未来战争的智能化特征将更加突出，这不仅会改变传统的作战模式，还会引入更多的不确定性。面对智能战争的“未知”，没有现成的模板可供参考，这就要求我们在战争规律和科技创新的辩证统一中，推进战略与作战、技术与战术的双向衔接。可以说，科技融合是战争和作战问题研究赶上和领先的时代需要。

高东明:目前，各种新兴技术的应用已经渗透到作战的方方面面，从“前台”的杀伤设备，到“中台”的指挥系统，再到“后台”的智能助手。如果不能紧跟前沿科技，通过动态提升对新科技的认识来创新作战理论，在颠覆性技术和新作战理论面前很容易形成代差。从这个意义上说，科学技术的融合是深化当前战争和作战问题研究的关键。

邵杰:从现实来看，国际战略格局发生了深刻变化，国家安全面临的威胁复杂多样。如何在世界新军事革命加速发展下，加强军事理论创新，充分发挥其引领作用；如何加强国防科技创新，在战略战场上形成不对称优势；如何创新军事科研组织模式，激发军事科研活力，都是我们面临的紧迫而现实的挑战，科技融合势在必行。

以问题为导向，系统化、创新性地解决战争和作战问题，是科技融合的突出表现。

记者:发现问题是创新的起点。那么，如何通过科技融合发现战争和作战的现实难题？

周林贵:通过科技融合发现问题的前提是用科学的思维去演绎战争，包括对战争的起源、性质、政治根源的深刻理解。在科学技术方面，我们应该通过网络化、系统化、突现性、自组织性、不确定性等思维来理解战争。，而且还要运用数学、统计学、大数据、计算机模拟等方法分析问题。使研究人员不仅能看到战争和战斗问题的全貌，还能知道细节，看到树木和森林。

高东明:对抗博弈和系统分析是发现问题的好方法。比如用兵棋推演可以发现我们理论分析找不到的问题。我们曾经设计了一个降落伞降落夺取重要地点的场景，发现了速度和重要地点面积的匹配问题。理论上，乘坐运输机伞来控制重要场所似乎是可行的，但在推导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场景的合理性与重要场所的大小有关。以运输机的速度，通过一个小区域只需要半分钟，所以运输机是不可能直接跳伞到小区域的。

邵杰:清楚准确地表达问题也很重要。问题不同的人，效果完全不同。你说A，他理解的可能是A+，也可能是A-，甚至是b，因此需要综合运用系统映射、层层分解等定性和定量的方法，从概念性、模糊性的战争和作战问题中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必要时运用数学模型计算分析各项指标的数值，进一步明确问题的边界。

记者:在解决具体战争和作战问题时，如何利用好科技的融合？

周林贵:这就需要围绕问题合理利用科技的优势和劣势，从而达到优势互补的效果。一方面，利用理论在研究和分析机理方面的特长，从经典理论中发掘解决战争和作战问题的核心思想，探索克敌制胜的方法和理念。同时，利用过程推演、原型系统建模等方法，对核心思想和概念进行提前检验，帮助研究人员激发新的思路。另一方面，从新质新域力量和颠覆性技术出发，分析其在典型应用场景下的运营效果，创新解决问题的新思路和新方法。

徐新海:要想在解决具体战争和作战问题中很好地利用科技的集成，需要构建理论与实验耦合的研究框架。理论专家不仅要对双方的武器装备、基本战术等军事问题研究清楚，还要在技术专家的协助下，构建战斗场景，细化指标参数，设计实验方案，确保理论问题在陷入技术环节时不变形、不萎缩。开展实验分析时，技术专家详细记录各种数据，并及时与理论专家进行回顾分析，确保实验活动聚焦问题本质。

邵杰:通过融合科学技术来解决具体的战争和作战问题，以成果的形式通过可视化呈现和数字化表达来叙述成果的内容，将核心思想、主要观点和整体效果直达用户大脑，让用户快速掌握成果的精髓。研究过程中使用和生成的数据、模型、算法也要体现在成果中，形成图上有思路、线上有流程、数字上有指标的特点，以便快速衔接转化到机关和部队的具体军事工作中，加快成果转化效率。

运用科技融合深化战争与作战问题研究，需要探索并形成可遵循、可复制、可推广的新范式。

记者:融合科学技术研究战争和作战问题，有什么具体的范式可以遵循吗？

徐新海:这个问题很重要。很难形成新的范式，范式也不是唯一的。从实践的角度可以概括为:概念、系统、实验相互促进、迭代进化的新范式，即以发展与整合的概念为枢纽，从概念凝聚到系统发展再到实验验证，形成一个完整的“概念-系统-实验”的循环环节。

邵杰:融合点概念可以作为科技融合范式的逻辑起点，军事理论和军事科技创新的光圈可以聚焦在融合点概念的发展上，从而向上支撑军事理论创新，向下牵引军事科技进步，有效解决理论和技术在多学科、多领域有机融合时容易出现的“概念链断裂”问题。

记者:新范式的形成和运行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周林贵:实战问题高度复杂，重大科研创新几乎不是个人力量可以完成的。我们必须注意团队合作。特别是对于那些大的问题和难题，需要围绕融合点组建由各学科理论和技术专家组成的大科研团队，以大团队作战为组织形式，汇聚力量实现重大创新突破，推出重大创新成果。

高东明:新范式的良好运行需要良好的生态。要在融合的过程中统一思想、凝聚共识、碰撞思想、激发灵感，在融合的过程中探索方法、积累经验，逐步将经验凝结为规则，将规则固化为规定，将规定上升为政策，培养积累为融合习惯和文化，进而形成融合生态。

以组合促集成，以系统工程开辟科技集成之路。

记者:在推动和实现科技融合的过程中，有哪些突破和重点？

周林贵:要融合，先结合，结合促进融合。我觉得两个方面结合起来很重要。第一个是处理人性的复杂性和技术的复杂性相结合的问题。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的交往方式和社会参与形式正在发生深刻变化，人性的复杂性不断呈现新情况、新特点。毕竟战争是人类主导的。研究战争和作战问题必须密切关注人性复杂性的变化，研究其对战争取向、战略选择和作战方式的影响。同时，科技的发展本身赋予了战争更多的技术复杂性，需要对手去解决、利用和创造新的复杂性。二是坚持道、法、器相结合，道为明，法为基，器为成。就科技融合而言，“道”是实施科技融合必须遵循的根本理念和规律，“法”是实施科技融合的规范和模式，“器”是有形的实体和工具，即科技融合的具体出发点。科技一体化要求道、法、器三者结合，实现“思想-理论-方法-技术-手段”全环节的创新应用。

高东明:既然科技融合有其历史必然性，就要在历史语境中找到科技的融合点，所以历史、现在、未来的结合也很重要。我们应该从历史的角度认识当前的现实，展望未来的发展。以作战“联军”为例。随着武器精度、射程和效率的提高以及作战单元通信和共享能力的增强，联军的总体趋势是作战力量在空之间日益分化，但又日益相互联系。近年来，外军提出的分布式作战理论就是这一趋势的体现。未来，随着人工智能、5G、6G、量子等技术的进一步发展，“联合”作战将不断被赋予新的内涵。

记者:将科学技术融入战争和作战问题的研究，本身就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请问，在实践中，有没有什么科学有效的思维方式可以让科技融合真正开花结果？

周林贵:的确，科技融合不是军事理论和技术的简单混合。它需要与一个系统的、科学的、可操作的方法有效结合，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工程是解决科技融合最常用的思维方式。它是先进的组织管理和现代科学技术的产物。它在自然科学、工程技术和社会科学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知识和能力不完全的个人组成团队，解决复杂的战争和作战问题。它不仅是一种先进的问题研究方法，也是一种先进的项目管理方法。可以利用其科技一体化优势，创新科研组织管理模式，构建现代军事科研体系，打通军事科研创新环节。

徐新海:世界上很多大的工程项目，都是通过系统的工程思想和方法，协调成千上万的科学家、政治家、企业家攻关完成的。用系统工程的方法使科技融合开花结果，好处是能有效解决要素与系统、局部与整体、定性与定量、轮廓与精度的有机结合问题。通过人与计算机的有机结合，将人的定性判断与系统的定量计算有机结合起来，充分发挥人的智能和计算机计算的优势。

走出科技整合研究的误区

■赵勇

战争与作战研究的科技融合需要聚集力量和资源，搞活合作机制，积极打破各自领域壁垒，开展协同研究。由于视角不同，对科技融合的理解往往不同，具体实践中应避免以下误区。

误区一:理论和技术是有顺序的。在一些研究中，还存在着理论成果发布后“包装”，理论成果形成后“润色”的现象。两者呈现明显的先后顺序，缺乏同步交流、碰撞和交融。需要注意的是，理论和技术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两者的融合是双向的，没有先后之分。只有把握二者关系的最佳结合点，使二者在统一中和谐发展，在发展中相互适应，才能为二者向更高层次融合创造有利条件。

误区二:理论和技术等同于标准。目前仍存在不同类型的研究成果用统一标准评价的现象。偶尔应用技术的量化标准来检验理论研究的价值，或者只从结果的实用角度来评价技术研究的价值，而忽略了技术的成长和迭代。需要注意的是，两个定律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衡量标准不能等同。理论更注重思想性、启发性和通融性，科技更注重先进性和可实现性，套用统一标准不利于理论和技术的健康发展。

误区三:理论和技术难加。要避免理论和技术研究力量硬编组，其他形式重而逻辑轻的现象。需要注意的是，物理混合容易实现，化学反应不容易发生。科技融合不是两者的简单拼凑，也不是力量的融合。要以科学的运行机制为催化剂，摒弃惯性思维和做法，根据单位性质和任务特点，在人员配比上找到黄金分割点，在项目实施中控制好融化温度。

误区四:每个人都应该跨学科。科技融合要求理论人员了解军事科技前沿动态，科技人员具备一定的军事理论基础。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要跨学科，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知识的海洋是无限的。有效的办法是组成一个理论技术人员团队，研究一个优势互补的问题。

误区五:话题细分纯技术。科研团队从顶层规划项目，偶尔会分所谓的纯理论和纯技术课题。再次是理论和技术分两路，两张皮。需要注意的是，任何问题都是一门综合学科。只能说有一些偏理论，有一些偏技术，但都需要跨学科、跨领域的研究者共同开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