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大学校长(宁波大学校长)

沈曼红，1963年2月出生于浙江东阳，博士，教授，经济学博士生导师。曾任浙江理工大学副校长、浙江理工大学生态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浙江大学党委宣传部副部长、浙江大学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他现任宁波大学校长、中国生态经济学会会长、中国生态经济学会副理事长。

宁波大学应向研究型大学转型。

陈志文: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宁波大学应运而生。如何评价宁波大学近年来的发展？

沈曼红:宁波大学是在改革开放中成长起来的一所新型地方综合性大学。它成立于1986年，由世界航运大王包玉刚先生捐赠，邓小平为学校题写了校名。

宁是省部市共建高校，也是成长性最好的省属高校之一。尤其是现在，浙江省委省政府和宁波市委市政府越来越重视和支持宁波大学。

省委副书记、宁波市委书记郑栅洁表示，要一年一年、一届一届地支持宁波大学的发展。原宁波市委书记、现辽宁省委副书记、省长唐一军曾说，支持宁波大学就是支持宁波发展。当然，宁波大学本身这几年也很努力。

陈志文:你认为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变化？

沈曼红:主要是学校敢于正视自己的问题，敢于站出来说做不到，敢于站出来说以后会做。

刚上任的时候觉得宁波大学的发展水平和宁波的城市地位不匹配。青岛的厦门大学、大连理工大学、中国海洋大学、青岛大学，深圳的南方科技大学、深圳大学。与此相比，宁波的大学发展最弱。

针对这种情况，宁波大学第三次党代会明确提出宁波大学要向研究型大学转型。事实上，宁波大学前30年的发展完成了两次转型。从1986年到2000年的前15年，宁波大学从一所新建的多科性大学转变为一所新型的综合性大学。当时包玉刚先生提出2000年要达到5000人的规模，但没想到，2000年学校就有10000人，除了军事和哲学以外的所有学科，1998年还成立了医学院。

图源：宁波大学官网来源:宁波大学官网

第二个15年，宁波大学完成了从教学型大学向教学研究型大学的转变，获得了三项国家级奖项、教学成果奖等标志性奖项。2003年全校论文很少，现在宁波大学一年能发表1000多篇SCI论文。再过几年，宁波大学一定会发展得更好。

第三个15年，宁波大学将完成从教学研究型大学向研究型大学的转变。并不是宁波大学不断要求转型。包玉刚先生在办学之初就提出要办一流大学。然而，由于包玉刚先生的支持在他死后没有得到保证，宁波大学的转型和发展变得渐进。

我们提出转型的观点后，有领导反对，说“浙江省除了浙大，还要办几所研究型大学”？我回答，为什么浙江省不能有一些研究型大学？对于一个6000万人口的经济强省来说，浙江各方面都走在全国前列，最大的短板就是普通高等教育。目前，广东、山东、江苏三省的高等教育发展势头非常强劲，与浙江相比。

陈志文:是的。深圳和青岛正在大力发展高等教育。中国科学院大学将在青岛设立分校。

沈曼红:2017年省党代会前，省委书记、原代省长车俊召集我们第一批省重点建设高校的校长、书记召开座谈会，讨论如何加快浙江高等教育发展。当时我就明确提出要实施高教强省战略。起初，宁波市领导对宁波高等教育的发展也有不同意见，但很快市委市政府领导意识到，宁波必须要有一所标志性的大学。

省政府、市政府高度重视加强高等教育，支持宁波大学建设研究型大学，这是最大的外部保障。

陈志文:你怎么看待大学和城市的关系？

沈曼红:很明显，一个没有大学的城市是缺乏品位的。以宁波大学为例，宁波大学现在越来越受到宁波市政府的重视。除了入选一流学科建设大学，还与宁波的城市转型发展有关。

浙江省经济发展正处于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型期，最缺的就是人才和科技。宁波是“中国制造2025”首批试点示范城市，重化工业等传统产业面临转型升级。在产业结构上，宁波必须向高科技、轻量化方向发展。高科技就是发展高科技产业，轻量化就是发展第三产业，尤其是文化创意产业。

有人认为，中国经济不可能出现近几年两位数的高速增长。事实上，在某些领域是可能的。现在深圳已经基本完成转型，杭州也转型不错。深圳经济发展速度第一，杭州第二。杭州新经济增速18%~20%，传统产业增速只有4%。到目前为止，全国产业结构已经调整到比重最高的第三产业，比重最低的第二产业。但宁波第二产业比重仍然最高，超过50%。

所以我觉得要增加靠智慧赚钱的行业比例，比如文化创意产业，服务业。这样一来，宁波的环境承载问题不会很大，经济会发展得更快。这需要人和技术，也是宁波大学发展的内在动力。

入选“双一流”，为宁波大学的人才引进提供了极大的优势。

陈志文:在学校转型的过程中，你遇到过哪些困难？

沈曼红:学校没有统一思想。学校的老师终于适应了教学型大学，学校转型为教学研究型大学。当老师最终适应了教学研究型大学，学校也要转型为研究型大学。对于基层教师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困难和难受的事情。针对这种情况，学校只能以降低效率为代价，坚决不提“下岗”二字，以保证每个老师都有饭碗。教师如果应付不了科研，就应该承担更多的教学任务。如果不能同时应付教学和科研，可以转到管理岗位和后勤岗位。

我刚上任的时候，学校有三个地方不达标:生师比，生均教学行政用房，生均图书。按照国家规定，一般学生至少要有100本书，而我们当时只有50本。很多人觉得电子书没问题，但我觉得看电子书和看纸质书不一样。宁波大学一半以上是文科生。他们怎么可能连底线标准都达不到？到2020年，三项指标将陆续达标。

沈满洪沈曼红

陈志文:如果原来的老师没有被解雇，我们怎么能引进和提拔新老师呢？

沈曼红:原来员工基数小。我刚来的时候，学校只有2400名教职工，其中1400名是专任教师。一方面，教师比例太小，生师比不达标；另一方面，兼职教师比例过大。

这种情况有其历史原因。以前宁波大学在三本五校合并的过程中，师资力量处于参差不齐的状态。从那以后，学校就不怎么注重师资比例了，但是后勤倒是拉了不少进来。所以这两年大力进行后勤人事制度改革，事业编制只减不增。教师总数控制在1000人以内，专任教师每年增加100人。

宁波大学发展了30年，退休高峰来了。2016年宁波大学退转30余人，引进130余人；2017年，我退转40多人，引进130多人。增量部分都是有能力建设研究型大学的教师。我把这些原则跟市委市政府领导说清楚后，他们都很支持。

陈志文:这些新老师来自哪里？

沈曼红:从全国甚至全世界招聘。宁波大学2017年进入“双一流”后，学校对教师的吸引力大大增加。2017年12月，两位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赵、中国工程院院士)带着整个团队全职到宁波大学工作。2018年4月，加拿大工程院院士朱志威也在宁波大学全职工作。

陈建平院士原是农科院院长，也是宁波最年轻的院士。卸任农科院院长后，几十家单位争相邀请他。2017年6月下旬，陈院士来到宁大。我和他聊了两个小时，发现他的兴奋点是建设新农村和农村综合体。因为长期在英国工作，陈院士觉得中国现在跟发达国家相比，落后主要在农村。他是搞农学的院士，必须这么做。

我听他讲了一个多小时，提了六七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涉及土地政策、农民养老保险、如何解决失地农民等一系列问题。陈院士说，过去很少有人能理解他，但我理解了。我告诉他，我会尽全校的努力成就你的事业。你的事业成就了，宁波大学也成就了。

另外，他需要各种人才做新农村综合体系。我告诉他宁波大学是综合性大学，可以培养复合型人才。而且作为校长，我在教授、院士面前就是一个“服务员”，会做好服务的。最后，陈院士被感动了，来到了宁波大学。

陈志文:宁波大学进入“双一流”还是有意义的。

沈曼红:对，我觉得有三层意思。

首先是经济意义。以前宁波大学几乎没有国家财政支持，现在中央有引导资金，省市有配套资金，每年都在增加。社会看到了宁波大学的希望，捐款更多。

第二是社会效益。宁波大学基础学科多，长期学科多，过去一直很难招到研究生。2016年一志愿上线率仅为30%以上，2017年达到50%以上，2018年达到86%，2019年达到100%。

第三是文化意义。加强了师生员工和20万校友的凝聚力，让大家看到了宁波大学的希望。

陈志文:我能明显感觉到你特别想把宁大建设好。

沈曼红:宁波是一个可以成就事业的地方。只要你有能力做事，你就会得到支持。我曾经说过，宁波是中国的以色列，因为犹太人最聪明，商人和科学家最多。

在中国，以城市为单位，宁波科学院院士排名第一，科学家屠呦呦也是宁波人。宁波也有很多企业家，如、邵逸夫、王宽成、李大三、黄、曹光标、孟，他们都是宁波人。我们把宁波帮精神概括为创新创业、爱国爱乡。

陈志文:吸引这些院士的是“双一流”，是宁波的大平台、大舞台，是像你们这样真诚低调的人。

沈曼红:在招人的过程中，我确实有一些个人因素。

其实对于宁波大学来说，引进人才的压力非常大，宁波大学的学校空数量有限。我刚上任的时候带了一个团队来学校参观，问我实验室在哪里。我说暂时没有，他们问我几年后会不会有。我无法回答。

目前大学同步建硕士办学还是有必要的。清华大学梅贻琦校长讲大师的重要性的时候，清华校园学生不多，一个楼一个教授的问题很容易解决。现代科学时期，浙江大学的王先生提出了中微子理论假说，但苦于没有实验条件来证明。一旦被证明，他将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可见建筑和实验条件对老师是多么重要。因此，宁波大学近年来实施了同步建设硕士的战略，实现了学校数量翻番空的目标，植物园校区、梅山校区、慈溪校区相继投入使用。

陈志文:你考虑过从国外引进人才吗？

沈曼红:现在慢慢瞄准国外了。接下来宁波大学会加大引进外教的力度，部分专业会有硬性要求。比如不可能完全从国内引进师资，让宁波大学的师资队伍结构在较短时间内达到国际水平。

宁波大学要建设世界一流的涉海学科群。

陈志文:现在跨学科是主流发展方向。宁波大学在这方面会如何布局？

沈曼红:近年来，宁波大学以力学为基础，选择具有比较优势的水产、信息与通信工程，组建了海洋生物技术与海洋工程学科群，重点围绕海洋力学与近海环境工程、海洋工程结构与装备、海洋生物资源强化与高值化利用、海洋信息与通信四个应用领域，打造和培育世界一流的学科群。

图源：宁波大学官网来源:宁波大学官网

陈志文:你为什么选择海洋领域？是因为宁波靠海吗？

沈曼红:当然和区位条件有关，但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咨询过几位专家，包括丁院士，发现我们国家对海洋问题的研究深度远远弱于对陆地问题的研究。

另外，海洋战略是重要的国家战略，作为地方高校，应该响应这样的需求。当时浙江省成立了三个领导小组，分别是生态省建设领导小组、循环经济领导小组、海洋经济领导小组。国家一直密切关注海洋问题。

现在学校文理同时开，理科要向海洋发展，哲学社会科学也要向海洋发展，比如海洋经济、海洋法律、海洋管理、海洋治理、海洋教育、海洋文化、海洋文学等。

陈志文:除了学科布局，你们还做了哪些方面的工作？

沈曼红:跟我有直接关系的-

一是成立了中国经济生态学会海洋生态经济专业委员会。发展论坛已经连续举办了四届，第一届在宁波，第二届在舟山，第三届在湛江，第四届在海南，全国总动员。

其次，主持编写了《海洋生态经济学》一书。

第三，我申请了国家重大项目——海洋生态损害补偿机制研究。补偿机制是我的研究强项，现在融入到海洋的现实问题中。

第四，成立东海研究院，重点研究东海问题，包括海洋权益、海洋法治、海洋经济、海洋环境等。

第五，成立港口经济协同创新中心，因为毫无疑问，港口与海洋相关。

陈志文:我认为宁波大学建设“双一流”的重点其实是海洋。

沈曼红:是的。宁波大学的“双一流”学科是力学，是纯理论研究。但是已经有一批优秀的学校在做这个研究，所以宁波大学一定要结合一个具体的问题来建设一流的学科。

为服务国家“海洋强国”和“一带一路”倡议，服务浙江、宁波海洋经济发展示范区建设，宁波大学以力学为基础组建了“海洋生物技术与海洋工程”学科群，建成了与海洋相关的世界一流学科群。

陈志文:与中国海洋大学相比，宁波大学有什么优势和劣势？

沈曼红:中国海洋大学的基础和实力远超宁波大学，但中国海洋大学也有一个劣势，就是学科比较单一。

宁波大学是一所建设海洋学科的综合性大学，以海洋为重中之重。每个学院至少有一部分内容与海洋学科交叉，通过交叉学科、学科团队、学科特区等各种配套政策，吸引高素质人才建设海洋学科群。

未来高等教育的中心一定是中国。

陈志文:你对当前高等教育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沈曼红:高等教育的发展和经济发展一般是相关的。当一个国家成为经济中心时，恰好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三大功能不断强化，高等教育中心也会在这个国家出现。比如英国成为经济中心，高等教育迎来英国时代；当德国成为经济中心，高等教育迎来洪堡时代；当美国成为经济中心时，高等教育迎来了美国时代。

根据经济学家的预测，中国的经济总量将在10年左右达到世界第一。当然还有很多变数，比如战争，贸易战，但是我相信中国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一旦中国牢牢成为世界头号经济中心，高等教育的格局肯定会重新分配，高等教育中心肯定会在中国。全球排名前10的大学中，约有7所位于美国，未来这种格局肯定会被打破。

陈志文:新高考改革给了学生自主选择的权利，出现了学生选择文科多于理科的现象。但是，对于国家发展来说，最需要的是理工科人才。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沈曼红:我觉得理工科的发展关系到国计民生，不要丢掉。文科重要吗？治国理政很重要，但主力一定要在实体经济，一定要在理工科，大的部分一定要抓。

陈志文:过分强调学生的选择权对国家非常不利。

沈曼红:这个跟时代有关系。我的前任校长提出:“给学生成才的权利”，这是教学研究型大学阶段的特殊产物。地方大学必须解决就业率。

宁波大学有一个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实践。结果如何呢？商学院的师生比超过40:1，大家都去学会计了。我们重点发展的学科，比如水产、力学，招不到学生，理学院也招不到学生。

对于一所综合性大学来说，数理化文史哲是基础。渔业、力学、科学都要培养科学家，所以不能简单满足于就业，但是选择商学院是我们追求的就业率指标。但我们不能否定学生的选择，只能做微调。调整了十几个学科，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陈志文:你认为副校长和校长的区别是什么？

沈满红:副校长是学校领导班子的成员，也是分管部门的负责人。副校长要站在团队成员的角度，站在全校的角度思考问题。从分管领导的角度来说，副院长应该代表分管部门的利益。很多副校长的角色有哪些错误？就是我们只站在主管部门的角度考虑问题。比如党委讨论预算，只说主管部门经费不足，不会考虑全校。学校经费总量是一定的，不能顾此失彼。

副总裁不仅要提出想法，还要实施想法。但一般来说，副总负责提建议，把分管部门的问题、解决方案、方案拿出来，领导班子会判断是否采纳。这是副校长和校长的一大区别。具体来说，主管物流的副总裁要考虑物流面临的问题、需要的资源和保障条件；主管研究生的副校长要考虑如何安排学位点，提出好的思路，抓好落实。

校长没有退路。当副校长、主任等。都是向你请示，不能含糊，不能糊涂。

陈志文: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一个简单的校长，这是我感受最深的。你把自己定位为“服务员”的说法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沈曼红:我受到杭大前任校长沈的影响。他的境界很高。有一次，中国某知名学者在学校要用车，于是沈校长说，以后要先解决这些教授的用车问题。与校长、书记用车有冲突的，暂缓校长、书记用车安排，优先安排教授用车。当时我在学校担任临时接待科长，从沈校长那里学到了如何尊重大学教授。如果缺乏对教授的尊重，人心就不会团结。

陈志文:你想把宁波大学带向何方？或者你对宁波大学的发展有什么期待？

沈曼红:因为我当总裁的时间很有限，四五年后就退休了。这四五年我能不能一直在宁波大学工作，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我的总体愿景是用两个30年把宁波大学建成国内一流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