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军孟家(旧上海大家族有孟家吗)

文|韩庆祥

今年，是54周年，也是我三个父亲的百年诞辰。5月的一天，我在他们居住的街道上寻找，拼凑记忆中的往事。

七岁那年，父亲带我去济南上学。开学第一天，我背着妈妈的蓝布书包，跟着爸爸找路。从高都司巷出来，穿过西门大街，在横平竖直的街道上，看到了许多青砖黑瓦的高楼大门。我踏着青石路面，环顾四周，却想不起街名。往南走，石板路尽头，城墙就在眼前。哇，城墙好高啊！那些散落的茅草和酸枣树交织在一起，谁也够不着。当我敲打墙壁时，一些土壤掉了下来。沿着墙前的小街向东走，你会来到程楠墙和小学。几天后，当我知道了路，我变得狂野起来，我敢在我从未走过的胡同里面转弯。我不仅分辨出了老军门巷和榜棚街，还认识了观复街和魏翔…

旧军孟家(旧上海大家族有孟家吗)插图当时父亲在西门街的一家印刷公司做会计，地址大致在九军门巷西。放学后，我去父亲那里放心。我总是看到他在挠算盘，记账。我扔下书包，溜进了车间。里面的墨水很香，几台印刷机在转。每次转动时，辊子都会将打印好的页面放在托盘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就是想不通纸上的字是怎么来的。工人拿起这一大摞纸，往箱子里一摔，然后一只手举起来，另一只手拉下来，嘴里念叨着，数着页码，扎好。一位好心的工人叔叔给了我一些废弃的花纸，我拿回家给了妈妈。

有一天放学回家，看到妈妈和孔阿姨在复习新单词，说街道扫盲班马上要考试了。孔大妈住在马路南边的一个胡同里。房子不大，正厅和对联都挂在墙上。门是一张画着大漆的方桌。这张桌子，无论是桌面还是拉条，都是闪亮的黑色，很能体现人。房间明亮干净，床单被扫得没有一丝褶皱，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孔阿姨带我去过她家几次，在那里认识了孔叔叔。孔叔个子矮，圆脸，不笑不说话。他很喜欢我。在他离开之前，他用玻璃纸抓了一些糖果放在我的口袋里。

60年代，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孔叔了。孔阿姨神秘兮兮地说自己有“政治任务”。过了几天，我进来看见孔叔叔和他爸爸聊天。他说，黑虎泉北面的这一段城墙，是济南解放的突破口，现在用石头砌得整整齐齐。上面三个字“解放亭”是陈毅元帅写的，放大后刻在花岗岩上。这么突出的人物需要贴金箔，所以领导给了我这个任务。我问:“金箔有什么用？”他说，“名胜古迹、寺庙的牌匾都贴了金箔，日晒风吹不会变色，字体会更亮。”我好奇地问:“金箔是金子做的吗？”“是的！它是用纯金锤出来的。”他可以用一两块金子锤出十几平米的金箔，工艺非常复杂。况且经过层层审批带出来的那几两黄金，都有士兵把守，不能随便进出。他高兴地说:“我天天住招待所，伙食极好。这个工作又费力又细致，所以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

孔叔叔非常喜欢我的弟弟妹妹。妹妹上小学的时候，脚疼得有一段时间走不了路。孔大爷得知此事后，背着我妹妹去了芙蓉街一家老中医的诊所。医生按下妹妹的痛处，找到了病根。他使劲拉，使劲推，只听见他妹妹在大叫。医生说，好吧，你可以去地里试试。从此，姐姐的跑步和跳舞都不碍事了。

我们都很感谢孔叔叔。每次他上门，他爸妈都会硬留，做几个菜，请他喝两杯。他一碰酒就脸红。下班后，我每年过年都会买零食和罐头去他家玩。

孔叔很关心我的婚事，让我和柳家的姑娘们交换照片。几天后，我约他在他家见面。我早到了，正说着，大门响了，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声招呼，是我熟悉的章丘口音。孔大妈起身出门，笑着说:“你刘大妈真闲，带着女儿来了！”我也冲了出去。走在前面的刘阿姨，一看就是精明的都市女人。她身后的女孩，白高个子，比照片上更安静。两家人的长辈坐了下来，谈笑风生，毫不客气。刘阿姨给茶壶取名。哈，一壶茉莉花茶真香。我主动提出给刘阿姨添茶倒水。孔叔叔说:“让他们出去走走。”只见刘阿姨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就出去了。

我们边说边走，拐进了观复街。她指着路南边的一个大门，门前有三级台阶。往院子里看，挺深的。她说她家住在后院的北屋。我逗她，那我已经见过你了。她惊呆了！我说，小时候在学校天天走到你家门口。有个小姐姐端着小铁碗坐在门口，等着八宝粥的担子过来。是你吗？让她咯咯地笑。街道南侧，旧城墙被拆掉，原址修成柏油路，路基沿着堤岸慢慢贴在护城河上。她说她以前经常来河边学习，好的句子和单词都写在小本子上，作文也经常得到老师们的好评。我不禁在想，老人是不是受了启发，用那根红绳把两个热爱文学的人绑在一起。

回到家，看见孔叔叔来了，和父母一起等着我的消息。我说:“我只是走过她的街道，指给我她家的前门。她说她爸爸脾气很好，弟妹也没被训斥过。”孔叔道:“那是，我们都是羊，都喜欢小孩子。”“啊，我爸爸也是羊。你们三个都是1919年出生的。”父亲开心地咧嘴一笑，一边给孔大爷点烟，一边说:“你们这些大媒体，就等着结婚吧！”

嗯，每次花很多时间，我们都会聊家里的事。她父亲小时候离开章丘来到济南，站柜台，在商埠的日本洋行做家仆。后来学了手艺，买了一些旧手表、锁等旧物，修了市场摊位，维持生计。1958年，他被分配到仪器仪表厂工作。在工厂里，他进行了许多技术革新，被评为济南市劳动模范。

她还说，孔叔叔和他哥哥以前和她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们家是做涂料生意的，所以后来孔大爷成了涂料厂的技术员。

我也介绍一下我的父亲:他在章丘读书几年，托亲戚带他“出去”，在茶馆、布店干过，会打一手好算盘，写一手漂亮的书法，喜欢看书。公私合营后，父亲进了国营印刷厂，经常从工会图书馆借一些名著。我赶紧去看。父亲提醒我，读书不仅是为了好玩，更是为了明白做人做事的道理。

父亲做了几件事，让我觉得很了不起:有一年，村里建了一个水库。父亲得知后，捐了半个月的生活费20元；当时爷爷奶奶在农村，父亲每个月寄5块钱生活费；过年的时候，不管生活有多困难，父亲都会带上白面粉，买几斤零食回老家孝敬老人。70年代初，老祖过世，父母离异，父亲主动放弃继承权给家乡的兄弟们，比他还要艰难。

我们聊到了家事，家风，加深了了解。第二年的五一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每次和老婆回家，都看到公公在忙。我在书桌旁坐下，看着他修理手表。公公拿起桌上的一块英格拉姆，让我放到耳边。这是他同事的手表。他换了一个角色就走开了。他不得不让它走了两天来调整它的速度。他打开书桌抽屉，除了一盒盒的指针、表带、表盖，都是小零件。橱窗前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玻璃展柜，里面挂着一百多块手表和怀表。三间北屋的墙上和橱柜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钟和挂钟。我从没见过谁有这么多钟。突然，这只钟敲响了，一只鸟从挂钟里跳出来报时。钟声真的是金色的。

旧军孟家(旧上海大家族有孟家吗)插图(1) 公公性情沉稳，说话轻声细语。他虽然话不多，但充满了丰富的人生经历。多年后，我离开办公室下海创业。起初，我既没有财力，也没有人力。我公公让我姐夫帮我把古董店关了。他还经常说“财气聚而人聚，财气聚而人聚。”章丘老军中孟家人成功的诀窍就是老板要管家和文员挣钱。他还讲了一个日本和尚的故事，说有两个小和尚被要求下山打水。一个用新桶往破罐子里倒水，一个用破桶往好罐子里倒水。一天结束时，一个罐子里装满了破桶里的水，但新桶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做生意，不怕每天赚得少，就怕花不了一点钱。我点点头，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万物有雨露滋润才会欣欣向荣，生活中有贤明的父亲才会家庭兴旺。据说私企的平均寿命是三到五年。多亏了我岳父的指点，我在这家公司干了25年。

2007年，在享受了几年21世纪的美好时光后，公公去世，享年88岁。我父亲和孔叔叔都因病在他之前离开了我们。两位老人没有住过宽敞明亮的商品房，也没有享受过彩电、冰箱、手机、电话的便利。每每想到这些，我就黯然神伤。

岳父走后，他的妻子和妹妹创办了“山东省刘氏古钟博物馆”，利用岳父多年的收藏，推广钟文化。

孔大爷已过世多年，但贴着金箔的“解放阁”三个大字一直在护城河旁的高台上熠熠生辉。

受父亲影响，我和妻子互帮互助，带领孩子儿媳建起了读书之家。上个月，央视著名主持人董卿和张泽群让我们带着上小学的孙子们去《朗读者》这个大舞台。在日光灯的闪烁中，他们介绍了我家四代人读书写字的良好家风。

旧军孟家(旧上海大家族有孟家吗)插图(2) 五月的一天，我回到了济南老城区，静静地寻找小时候生活过的街道。三位父亲走过的石板路换成了柏油路，现在正忙着重新铺绿石板。有些街道已经永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宏伟的商业建筑。但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固执地想象着过去的日子，在情感上排斥这些替代方案。我是在三个父亲的培养下长大的，看着他们远离老街。今年是五四运动一百周年，也是我三个父亲的百年诞辰。我尽力去打捞遥远的过去，让他们良好的品德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