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言说的爱(莫可言说的爱番外怀孕)

王兵导演采访照无论是铁西区的年轻人,还是西洋堂的三姐妹,抑或是荒野中的无名之辈,何去了夹边沟,纪录片导演王冰总是把目光聚焦在那些被世界抛弃和遗忘的孤独者身上。严

莫可言说的爱(莫可言说的爱番外怀孕)王兵导演采访照

无论是铁西区的年轻人,还是西洋堂的三姐妹,抑或是荒野中的无名之辈,何去了夹边沟,纪录片导演王冰总是把目光聚焦在那些被世界抛弃和遗忘的孤独者身上。严酷的生存成为他的主人公面临的主要叙事困境。在最本质的生存压力下,这些挣扎在世界边缘的人,在他的镜头里绽放着无法掩饰的浪漫自由的光辉。2013年,他的作品《疯狂的爱》延续了他一贯的创作倾向,将镜头对准了云南的一家精神病院。

形式

王冰的纪录片,形式已经成为内容的一部分。《铁西区》是九小时群像,《何》是封闭房间里的素描采访空。《原油》像一幅画一样挂在鹿特丹的展厅里,配的长度是14个小时。

《疯狂的爱》时长四小时,稳步推进。镜头的长度和剪辑的节奏和精神病院的精神小时空惊人的一致。长时间的发呆,重复的僵硬动作,剪辑的节奏跟着患者不同寻常的动作频率,时间尺度仿佛消失了。在精神病院漫长而反复的日子,伴随着微妙而缓慢的变化。

电影大多是全景和中景,很少有特写镜头。一方面,这与作者追求真实有关。相机与人物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对被摄者的干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突出人物与环境的关系。人物的反常行为与陌生而特殊的封闭走廊、简陋而肮脏的病房、电视室形成互文。手持摄影,但是非常稳定,摄影师长时间凝视人物的表情和动作,获得了非凡的力量。在一些后续拍摄中,镜头跟随拍摄对象,有呼吸的节奏。因为病房呈之字形,从天井进入病房的单一光源,简洁的构图,在屏幕上营造出新古典主义油画的美感。

声音的处理也很有意思。使用电视音源的画外音有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在电视室,男病人给同伴洗脚的时候,背景音是电视上抗日剧夸张的音效,充满悬疑和惊险的色彩;另一个是患者朱晓燕回到家中,认真看书时,背景音是电视剧《宫中皇后》中的对白和音效,同样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这种处理方式,除了在视听对比上营造出极大的幽默感,另一方面也暗示了精神病人的内心世界,带有一定的戏剧感和幻想性。

印象深刻的是影片中所有带音源的音乐。中年妻子不肯带丈夫回家,给丈夫带了瓜子、糖、苹果、橘子,还有手机里新下载的一首歌——小虎队的《再见》,这首歌已经解散多年了。她轻轻哼唱着,“请相信我会回到你身边,唱出我们无悔的青春”。

下雪的时候,激动的女病人在楼下唱《九妹九妹漂亮姐姐》;另一位患者也在深夜唱起了电视剧过时的主题曲《来去匆匆,愿我们永不相见》。

所有这些声音揭示了一个被流行文化侵蚀的世界。医院内外没什么区别。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被这些流行音乐和电视剧所主宰。唯一不同的是,医院的知名度落后于外界好几年。在阴森的医院里,这些过时的流行歌曲的旋律和歌颂青春爱恨情仇的浅显直白的歌词,都透露着一种忧伤的光芒。

时间在一部电影中有多重指向。每个人物的字幕介绍都写得清清楚楚“在精神病院住了xx年”,让人联想到监狱服刑人员的服役生活。被铁栅栏牢牢堵住的疯人院和监狱有什么区别?无数被贴上疯狂标签的尸体被惨无人道地扣留,但王冰的相机却捕捉到了那半个空里还漂浮着一些无拘无束的灵魂。

莫可言说的爱(莫可言说的爱番外怀孕)柔软

去年香港电影节放映后,曾经听到一位教授对《疯狂的爱》的评价:他对王冰失望了。在他看来,王冰在《疯狂的爱》中滑入了柔情的泥潭,未能揭示现象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而在我看来,这种所谓的温柔,恰恰是对疯狂爱情的尊重。

其实王兵镜头下的精神病院虽然很贴近现实,但这仍然是导演的主观选择,并不等于所有的精神病院。王冰不拍病人的病的时候,这成了他的拍摄原则之一。他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不认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痛苦。我不想拍别人的痛苦。”

曾参与策划的纪录片导演黄文海提供了一些其他细节:在拍摄的第一天,一个孩子径直走到镜头前,对他说:“我刚刚用刀刺死了我的父母”。这家精神病院收治的很多都是有杀人案件的精神病人,都是公安机关送来的。这家精神病院除了收容被家人抛弃的疯狂病人,还被限制在法律无能为力的危险人群中——它在治安上的意义可能大于它在医疗上的意义。毕竟,治疗是粗糙和简单的。

然而,除了在片尾字幕中的解释,王冰并没有特意在影片中展示这些东西。无论是患者患病的情况,还是患者入院的原因,他都刻意抛弃了这些凶狠、残忍、更强大、更好奇的东西。

另一方面,教授所谓的未能“揭示现象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大概是指王冰没有更明确地将这个人间地狱的成因指向政府。这是国内独立董事比较常见的创作方向。

作为病人的另一面,在疯狂的恋爱中,医生被推到了镜头的边缘。没有太多正面的表现,只是在镜头跟随某个病人的过程中带出来的。

我们看到医生一个个给排队的病人喂药,检查是否有药藏在舌根。因患者轻微侵犯,不顾其哀求,给他戴上手铐,久久不解开手铐;更有甚者,我们看到一个病人,被医护人员注射后,很长一段时间变得呆滞、傻傻的,仿佛生命的能量一下子被抽光了空。

但王冰的镜头一直是客观的,冷静的,没有直接谴责的。这些残酷的部分,加上温暖的瞬间,共享一种平静的质感。疯狂的爱给医生的关注远不如给病人的关注。在他的镜头下,在医生配药的画面中,医生和病人有着熟悉的默契,甚至互相嘲笑。显然,这个仪式已经成为双方共同遵守的秩序协议。

而这种悄无声息的处理,让人意识到一种事后的恐怖:强加在肉体上的变态暴力控制,会被习惯的强大力量转化为常态——排队吞药,这大概和我们坐地铁排队安检是一回事。

其实这种处理方式更符合我们的日常经验:真正的统治者总是神秘而隐晦的,他们不可预测却又无处不在。

更多的时候,王冰几乎是带着温柔的忧伤,盯着床上像猫一样相互依偎的男病人,被情欲折磨的恋人,还有半夜睡不着、四处游荡的新人。他真的很温柔,很深情。但对于这些被家人和世界抛弃的精神病人来说,这种温暖的眼神尤为可贵。

黄文海提供的另一个细节同样令人难忘。他说这个地方太脏了,小便的味道让人无法忍受。其实这个精神病院远比镜头的呈现更加残酷和悲壮。

残忍和悲惨本身更符合我们日常经历中对精神病人和精神病院的印象。

令人惊讶的是,《疯狂的爱》摒弃了迎合我们观念的精神病院,更具体地聚焦于精神病人的情感方面。表现出了和普通人一样的情感专注和诗意人性,令人感动。

当我们读到这些病人极其私密、具体、微妙的情感图像,时代和政治,它们在精神病院里更清晰、真实地浮现出来。

莫可言说的爱(莫可言说的爱番外怀孕)凝视,或者自我审视。

王冰的镜头一直刻意与主体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谨慎的态度一方面是为了不打扰拍摄对象,另一方面也透露出他作为纪录片创作者对拍摄者的尊重。

《疯狂的爱》中,有两个背靠背的镜头令人难忘:

一个是马健,一个长得像刘翔的回族少年,光着上身,绕着全封闭的走廊跑了无数次。镜头也跟着他,整个世界都在颤抖,眩晕。跑了一圈又一圈,观众完全被带入了少年的强烈情绪中——虽然是不可言说的。

在另一张照片中,朱晓燕,一个已经住院11年的病人,被带回家住了几天。他对父母的问题漠不关心,每天都出去。一天傍晚,他沿着马路从日落走到天黑,镜头一直跟着他,直到他的背影从镜头的视野中消失。

这两个背影给了我一些说不出的沉重诗意。从王兵的镜头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患者有一个精神世界。他们专注于此,将外界嘈杂的所谓正常世界完全屏蔽在外。

一位患者痴迷文字,在手臂和腿部的皮肤上写满了汉字。他写道,“不吃东西我会饿死的”。另一个病人躲在被窝里,享受着自己捡的两个烟头的美好。一个刚入院两个月的年轻病人给父亲打电话:“爸爸,你怎么没来接我?我该回家了。”爸爸没来,少年只好一个人在空的空中射击。戴着回族帽子的穆斯林患者睡前虔诚祈祷。镜头跟踪了一个用鞋底打蚊子的病人,看了很久他是如何反复敲打墙壁发出声音的。王冰解释道,“那个造型太美了,一个人的状态就是那样。为了和男朋友睡觉,他要把另一个人赶走,就靠杀蚊子...这才是真正能让人理解他们的情节。”

我们可以看到他们进入了另一个精神世界,但我们无法跟随他们进入;然而,毫无疑问,那里有一个精神世界。《疯狂的爱》特别向我们展示了这一点,真诚地展示了这个精神世界的诗意和美好。

我也曾推测,精神疾病的发病机制可能是保护身体免受伤害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许是灵魂的最后堡垒;我们体内可能有一个开关。当它被一个特殊的事件和时间空触发时,灵魂就脱离了日常状态,进入了一种非常态。

当用王冰的镜头看这些患者时,某种体验的恐惧被破解了。我们是如此害怕与众不同或者与众不同,但疯狂的爱让我们看到,它就是与众不同,有最正常的情绪和行动,也有自洽的可能。

“你想下楼来看我吗?”“是”“你想下楼来看我吗?”“是的,”“亲爱的,下来见见我。”“我去看电视了。”隔着上下铁栅栏,男病人和女病人互相喊话。最后,他们隔着铁门默默接吻,男病人把手伸进女病人怀里。在这样一个肮脏、疯狂的世界里,被铁门阻隔却依然疯狂生长的情欲,特别闪耀着生命的光辉。

如此长久而温柔的凝视,大概源于王冰本人也曾是一名抑郁症患者。他说,“他们要么是边缘人,要么是有病的人(就)”。就是这样一句平静而平等的话,让他有勇气在这个外人眼中疯狂的地狱里拍摄三个半月。从某种意义上说,看这些精神病人,大概就是自省吧。

从他们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无边的孤独,相互的安慰,性的美好,恐惧和分离的痛苦。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我们就是他们。“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去哪里?”没有什么比这些疯子更接近我们的本质了。而王冰的镜头,正是对准了这些“不人道”中最人性的一面。

莫可言说的爱(莫可言说的爱番外怀孕)界限,或者没有界限。

《疯狂的爱》整个叙事发生在非日常空之间。像监狱一样的封闭病房,肮脏肮脏的环境,病人一丝不挂,随地大小便,毫无禁忌。精神病院的铁栅栏把所谓的正常社会和疯人院隔开了。这位刚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父亲,只能隔着两道身份的铁门与来访的女儿交谈。

当我们在屏幕上观看他们的生活时,我们和他们之间有一个相同的边界:观众和被摄者之间的边界;“正常”和“不正常”的界限。

但特别让人惊讶的是,很多人看完电影后都有“我们和他们没什么区别”“我们随时可以变成他们”的感觉。边界似乎消失了,屏幕上的世界一直延伸到屏幕下。

直到看到一张照片,我才明白这种感觉的具体来源。那是河北衡水一所高中教学楼的照片。因为高压管理,这所中学已经有很多学生跳楼自杀了。为了防止更多人效仿,学校在整个教学楼的楼道里安装了全封闭的铁栅栏。它的形状和《疯狂的爱》里的精神病院一模一样。

而粗暴和工具化的对待,是很多人从家到学校这一辈子都经历过的。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时代的精神病人。在《疯狂的爱》中,所谓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院中的处境,大概可以看作是对我们生存现状的一种隐喻:在被限制和控制的垃圾堆里,每个人依然活在金钱埋没之中,在本能的指引下,寻求食物、性快感和同伴的温暖。

本质上,精神病院的家长式管理模式与整个国家的运行机制、亲子模式、教育模式是一脉相承的。照顾他们的情况重新激活了我们日常生活中无数被忽视的时刻。这种感同身受、感同身受的感觉是极其荒谬的,也是真实的。

福柯已经引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来警告我们,“人们不能通过限制他们的邻居来确认他们的理智。”然而,《疯狂的爱》却成功地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和被禁锢的邻居一样,处于不理智的境地。疯狂的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自己的疯狂。

影片中,两个男病人依偎在床上,严肃地讨论着用50万或60万元可以有几个老婆。“睡觉的人睡得起,交税的人交不起税。”

新患者陈转元一直在哭。老病人除了劝他安心睡觉,也只是嘲笑他。有人好心告诉他:哭没什么意思。我们都不哭。

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卑微感笼罩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也笼罩着屏幕外的我们。除了同伴的体温,亲人的体液,我们无处可去。但幸运的是,即使降到了影片中患者的水平,《疯狂的爱》告诉我们,依然会有幸福和动人的美好。这是生命的本能,所有的锁链都杀不死。

“疯狂的爱”的英文名是“直到疯狂把我们分开”,“直到疯狂把我们分开”。在男女患者隔着铁门亲吻的场景中,两个完全对立的名字最终达成一致。

《疯狂的爱》是王冰给疯狂时代每一个被伤害被侮辱的灵魂的安魂曲。就像沈从文小说《边城》里飘来的少女灵魂之歌,让我们有勇气在这个巨大的精神病院里活下去,有短暂的瞬间自由地飘向对岸的悬崖,摘一把肥硕的虎耳草。

2015.7.15

【原文发表于电影作者第十辑,经作者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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