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斤有多重(四点五斤有多重)

凌晨5点，天还没亮，张勇穿过四川宜宾南光老街的巷子，来到河边。由广河口连起来的长江，被两岸城市的灯光映照着，灰蒙蒙的薄雾，潺潺的流水。

清晨的长江，宁静安详，张勇感到一丝凉意。这一天是2019年11月26日。张勇一家三代都是渔民，他和母亲约定，今天就下网上岸，再也不在长江里打鱼了。

上次在张勇钓鱼，只钓到一条鲢鱼。

前一天晚上，下班回家的张勇和母亲开着川渔一的0061号渔船下网，把网从南广河撒到长江。天下第一网，第二日，是长江渔民最传统的捕鱼方式。上次捕鱼收成不好，张勇只钓到一条五斤重的鲢鱼。“别卖了，自己吃吧，留个纪念！”张勇说。

2018年10月15日，《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长江水生生物保护的意见》正式发布，长江渔民“退渔上岸”终于落下帷幕。2019年6月，《四川省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渔和建立补偿制度实施方案》出台，有效落实长江水生资源保护，修复长江水域生态环境。很快，宜宾、泸州分别制定了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渔和建立补偿制度的实施方案，各区县分别制定了10月和11月上岸实施方案，启动渔民退渔。

作为“长江最后一个渔民”，祖祖辈辈以捕鱼为生的张勇一家从此“上岸”...

曾经靠水吃饭。

在长江捕鱼养活一家人。

捕鱼撒网，11月26日早上7点，张勇乘船回到南广河扎子木码头。此时，码头岸边已经乱放了五六艘木船。张勇回家换了衣服，匆匆赶往三公里外的单位上班...

中午时分，安静的南光河挤压母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一天是回到岸上的日子。张勇的母亲刘国锋和她姐姐的家人正在拆卸木船。

刘国锋正在拆卸渔船。

在距离码头20多公里的金沙江沙滩上，16艘铁机动渔船已经被截成两段。这些渔船中最长的近13米，重约两吨。拆解后，摩托艇将作为废金属出售，残值处置，归渔民所有。

岸边被拆毁的渔船和远处的长江

渔政部门曾提议集中砍伐木船，遭到张勇等渔民的拒绝。“我们的船要么是乌木的，要么是镇南的，木头还是有用的。”于是，南广的渔民选择了自己拆船，把乌木和楠木板拆得尽可能完整，运回家。好的乌木和楠木镇南是制作家具和工艺品的好材料。

张的川仪渔0061船是十几年前建造的，主体是乌木。"乌木耐泡，耐用，完好无损，可使用十多年."张勇回忆说，在那个年代，制作一艘木船需要3万多元，包括材料和人工工资。

张勇一家是南广人，祖辈是渔民，一辈子都在长江上打鱼。张勇的母亲刘国锋和她的三个姐妹婚后都以在长江和南光河上捕鱼为生。

刘国锋记得，当他十几岁的时候，他和父母一起在河边巡逻捕鱼。长江养肥了鱼虾，还有渔民。结婚后，刘国锋和她的丈夫张兴华从事捕鱼30多年。

“钓鱼人努力，就是为了吃饱、勤快！”这是老渔民张兴华的座右铭，也是他从上一代老渔民那里继承的“渔民精神”。

长江、南广河环绕的南广镇

在长江上捕鱼主要是在水里撒网。这些网是排网。长者一千多米，矮者七八百米。一般都是傍晚到晚上下网，凌晨四五点钟坐船收网。上世纪80年代末，宜宾当地工资只有四五十元一个月，而张兴华靠打鱼月收入高达100元。

广河滩土地不多，南广镇是通往高县、筠连等地的水陆码头，有商人和当地人居住。由于没有土地，又不能外出打工，张兴华、刘国锋等当地人只好“靠水吃水”，靠打鱼养家糊口。

“上世纪80年代，我们吃住都在船上，只要你肯努力，就有回报。”刘国锋记得他第一次钓鱼，当海浪来临时，他有点不稳定。渔民的经验是:大浪打来，船晃得厉害，但只要你不怕，几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怕了就心慌，慌了就更厉害了。

2018年初，宜宾的家人曾自媒体拍摄了55岁的张兴华钓鱼的故事。当时，张兴华敏锐地意识到，长江的渔民迟早会“崛起”(方言，意为上岸)。在拍摄该剧的后一年，他不幸病逝。至今，我儿子张勇的手机里仍保存着这段珍贵的视频。

今年11月中旬，长江渔民“退渔上岸”政策生效时，南广镇共有9艘渔船，其中刘国锋三姐妹家里就有渔船。

金沙江边小渔村

所有的渔民都上岸了。

不仅有南广镇的渔民，还有距离长江宜宾贺江上游8公里的金沙江边的东岳村。它面对汹涌的金沙江，背靠陡峭的悬崖。

据当地人介绍，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金沙江边东岳村唯一的一片滩地，半年只能种蔬菜和水果。村民们不得不购买大米和食物。

金沙江边的东岳村

过去，东岳的村民要么在船上行走，要么以工作为生，要么以捕鱼为生。许多家庭世代以捕鱼为生。1949年后，当地渔民加入渔业社，统一捕鱼作业，买卖，渔民有组织，有依靠。

上世纪80年代，长江沿岸的渔业社团纷纷解散，渔民回到了原籍。从此，青壮年的“渔二代”们重操父辈的老本行，开始下水捕鱼。

11月26日，金沙江边正在拆解的渔船。

在只有50多户(以前是30多户)的东岳村，到2019年10月有18艘渔船。与南广渔民的木船不同，东岳的大渔船都是铁船，最长的近13米，重2吨多。

据渔民罗仁华、罗仁福介绍，他们兄弟俩在金沙江打渔20多年了。罗仁华的捕鱼作业多次遇险。有一次船翻了，所幸男子被救上岸。

前几年长江水系好钓鱼，但是价格不高。2008年后，长江、岷江、金沙江的鱼价逐年上涨。罗仁华回忆，到2018年，河鱼平均价格能达到每斤100元左右。

一艘渔船的捕捞时间，除去休渔期和汛期，一般在半年左右，平均年收入12万元以上。“捕鱼量取决于每个人的技巧和努力。勤则多捕，多赚。”罗仁福说。

捕鱼30多年，维持家庭生活，罗仁华把孩子养大。现在东岳村的年轻人基本都在宜宾、成都等地打工，几乎没有人接手父亲的生意。

现在，东岳村的渔民都“上岸”了。

“再抓住它，

后代无鱼可捕。"

早在2018年1月，老渔民张兴华就意识到，渔民迟早要回到岸上，“如果我们继续捕捞，后代就没有鱼了”。

渔民记得以前长江水系鱼很多，鲟鱼都能看到。后来鱼的种类逐渐减少，越来越难抓到河鱼。

这些和鱼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渔民，也希望国家出台强有力的政策，保护长江母亲河和长江水生动物。

水暖鸭先知，对于长江渔业过度捕捞的现状，渔民最有发言权。

“当然支持全面禁渔，这对长江渔业生物群休养生息非常重要。”渔民刘国锋和罗仁华都表达了同样的愿望。

11月26日，金沙江边正在拆解的渔船。

2018年10月15日，《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长江水生生物保护的意见》正式发布，长江渔民“退渔上岸”终于落下帷幕。意见指出，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是中华民族发展的重要支撑。多年来，受拦河筑坝、水污染、过度捕捞、航道整治、岸坡硬化、采砂采石等人类活动影响，长江生物多样性持续下降，水生生物保护形势严峻，水域生态修复任务艰巨。

国务院提出的主要目标是，到2020年，长江流域重点水域全年禁渔，水生生物保护区建设和监管能力显著提升，保护功能充分发挥，重要栖息地得到有效保护，重点栖息地恢复取得实质性进展，水生生物资源得到恢复，水生生态环境恶化和水生生物多样性下降趋势得到基本遏制；到2035年，长江流域生态环境明显改善，水生生物栖息地得到充分保护，水生资源显著增加，水域生态功能得到有效恢复。

2019年6月，《四川省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渔和建立补偿制度实施方案》出台，有效落实长江水生资源保护，修复长江水域生态环境。很快，宜宾、泸州分别制定了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渔和建立补偿制度实施方案，各区县分别制定了10月和11月上岸实施方案，启动渔民退渔。

“打算学一点技术，

反正我们还年轻。"

“注意，这里将要报废和拆除渔民的专业生产工具。请退到警戒线。”11月13日，10艘渔船停靠在宜宾市翠屏区李庄镇下坝村长江边等待拆解，这成为四川长江渔船“拆解第一案”。

长江渔民以家庭为单位捕鱼，10艘渔船被拆除，标志着10个渔民家庭正式撤离。同时，也标志着四川正式启动长江渔民返岸工作。

“我今年73岁，6岁开始钓鱼。我在长江里捕鱼已经67年了。原来钓鱼效益还不错。现在鱼少了，收益一年不如一年。”宜宾李庄古镇渔民彭云华说，渔民上岸政策出来后，大家都很支持。“保护长江是为了子孙后代”。

古镇李庄的17个渔民中，彭云华和彭福珍祖祖辈辈都在长江打渔。11月12日晚，他们最后一次在河里撒网，13日上午，他们最后一次支起网来收鱼。

“我生在船上，长在船上，三代都是渔民。我被抓上岸后，打算学点技能。反正我们还年轻。”彭真说。

11月27日，在叙利亚境内的长江支流月溪河甘溪口，登记编号为“川渔”的渔船被依法销毁。渔船的破坏区域从长江主水系延伸到支流。“川仪渔”被击毁后，船主陈刚得以获得渔民捕捞权收回、渔船赔偿、转业过渡期补贴、早期捕捞奖励等“转业转岗”资金。

为推进渔民退渔，宜宾市徐州区统筹上级财政补助资金和本级资金2561.2万元，用于渔民退出捕捞权、专用工具回收报废、转产转业过渡性补助、提前退出奖补和退渔资金。

同时，宜宾、泸州已出台相关补偿政策，落实专项资金。对于渔船的破坏，职能部门是很严肃的。每艘船都要登记检查，销毁前后拍照，并建立专门档案。

渔民上岸后，相关部门会为他们提供技能培训，帮助他们自主创业，开始新的生活。

“渔民上岸休养生息长江水生生物，增加鱼类数量，让长江更美丽更美好。”宜宾市翠屏区农业农村局相关负责人表示，下一步将加大力度对沿江居民进行宣传。

同时，执法部门将进一步加大执法力度，不定期开展沿江巡查，严厉查处非法捕捞、非法捕捞行为。

长江四川宜宾、泸州段属于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保护区内的金沙江起于向家坝水电站大坝，岷江起于徐州地区的约伯，止于重庆。

红星首席记者罗敏

编辑张莉